第一章 替身大婚
红盖头下的世界，是一片单调的红。我端坐在婚床上，指尖冰凉，耳边还能隐约听到前院传来的喧闹声。今日是我与镇北王萧煜的大婚之日，京城上下皆在议论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叔，我不过是吏部侍郎家的庶女，苏清月。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带着酒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交叠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你们都退下。”萧煜的声音低沉磁性，却透着寒意。丫鬟们行礼退出的脚步声远去后，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盖头被猛地掀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眯了眯眼。站在我面前的男子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如铸，一双黑眸却冷若寒霜。这就是我的夫君，大梁朝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男人。
“苏清月。”他念着我的名字，语气里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只有审视与冷漠，“既然进了这个门，就守好本分。王府不比你们苏家，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我垂下眼帘，轻声应道：“妾身明白。”
他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让我吃痛：“尤其是听雨阁，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靠近半步。”
听雨阁。我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忽然想起府中的传闻——那里住着一位女子，是萧煜心尖上的人。
“是。”我顺从地点头。
萧煜似乎对我的温顺颇为满意，松开了手，转身走向桌前，自斟自饮了一杯酒：“本王娶你，不过是因为皇命难违。你父亲在吏部颇有建树，陛下有意提拔，这才赐婚以示恩宠。”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并无波澜。这门亲事本就非我所愿，若不是为了家族兴衰，我宁可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愿为人替身。
“你好自为之。”萧煜放下酒杯，径直向门外走去，“今晚本王宿在书房。”
他离开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新房内顿时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我起身走到妆台前，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凤冠霞帔，却面无血色。这般境遇，我早有预料。三个月前，皇帝突然赐婚，将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指婚给权倾朝野的镇北王，震惊朝野。外人只道我飞上枝头变凤凰，唯有我知，这是一座华丽的牢笼。
“王妃，可要奴婢伺候梳洗？”贴身丫鬟晓春小心翼翼地在门外问道。
“进来吧。”我收回思绪，平静地开口。
晓春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脸盆热水进来，一见新房内只有我一人，眼神顿时黯淡了几分，却强颜欢笑道：“王爷想必是前院宾客还未散尽，政务繁忙……”
“不必多言，”我打断她，“伺候梳洗吧。”
晓春不敢再多言，默默为我卸下繁重的头饰。看着镜中逐渐散下发髻的自己，我忽然想起半年前那个雨天。
那日我去寺中上香，归途中马车陷入泥泞，恰逢萧煜路过。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玄色锦袍，在雨中格外醒目。当我下车致谢时，他看我的眼神骤然一变，那种炽热而复杂的目光，至今记忆犹新。
现在想来，他看的并非我苏清月，而是与我容貌相似的那个听雨阁中的女子。
“王妃，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入宫谢恩呢。”晓春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