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中,血红的倒计时依旧冰冷地跳动着:「剩余时间:48:00:01」。
旁边,财富蒸发的百分比更新了:「财富蒸发37%」。
百分之三十七,超过三分之一的身家,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烟消云散。
系统没有任何新的提示,但它用现实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力量和决心。
它不在乎过程,只要求结果——陆深的消失。
我站在高高的玻璃幕墙后,看着楼下喧嚣的人群和远处沉落的夕阳,感觉自己像一座正在被潮水侵蚀的孤岛,脚下的土地正在一块块崩塌。
监听器里,陆深那边已经恢复了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仿佛刚才那通决定性的电话从未发生过。
无声的交锋,但我似乎已经一败涂地。
06
那句“计划必须提前”和“莫比乌斯在监视一切”在我脑中循环播放。
愤怒、恐惧、还有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感,最终混合成一种冲动。
我不能坐等着被系统和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邻居一步步逼入绝境。
我直接冲向隔壁,用力敲响了陆深的门,力度之大,震得我的手骨发麻。
门很快开了。
他站在门后,脸上带着一丝讶异,手里还拿着一支炭笔。
他身后是他的工作室,凌乱但是充满生活气息,画架上有一幅未完成的城市夜景素描。
“林小姐?”
我没等他多说,直接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监听记录的音频波形图和关键句文字转录。
我质问他:“解释一下!‘她在怀疑了’、‘计划必须提前’、‘莫比乌斯在监视一切’!你到底是谁?你想对我做什么?那个‘计划’是什么?”
我一口气吼完,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预想中,他可能会惊慌,会否认,会愤怒地指责我侵犯隐私。
但他没有。
他脸上的讶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凝重,有了然,甚至……有一丝怜悯?
这种怜悯比任何愤怒都更让我感到刺痛和不安。
他静静地看着我,仿佛要穿透我强装镇定的外壳,看到内里那个惊慌失措的灵魂。
过了好几秒,就在我快要被他这种沉默逼疯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林绩,你还不明白吗?你和我一样,都是囚徒。”
“区别只在于,你是否意识到这座监狱的存在。”
囚徒?我?
我是绩效女神,是独立帝国的缔造者!
我……
内心的反驳是那么无力,因为脑海中那血红的倒计时和不断蒸发缩水的财富数字,就是最残酷的脚注。
他没有理会我脸上变幻的神色,转身走回工作室,在一个堆满杂物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黑色的加密硬盘。他走回来,将硬盘递向我。
“你想知道的真相,大部分都在这里。”
他的眼神坦然,“选择权在你。”
“是继续活在系统为你编织的幻觉里,直到被它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后抛弃,还是鼓起勇气,看看围墙之外的真实。”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硬盘。
接过来,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不接,我或许永远无法知道自己在和什么对抗,为什么而遭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