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识趣地退了出去。颜沁将保温桶放在床头,盖子掀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当归气味扑面而来。我的胃里一阵翻腾——孕妇最忌活血药材。
"修瑾让我来的。"颜沁舀起一勺汤,吹了吹,"他说你太不懂照顾自己。"勺子抵到我唇边,眼底闪着恶毒的光。
我别过脸:"我喝不下。"
"不给面子?"颜沁突然提高音量,"我可是熬了四个小时呢!"她作势要哭,余光瞥向门外——沈修瑾的身影正从走廊尽头走来。
"我喝。"我咬牙接过汤碗,在沈修瑾推门瞬间一饮而尽。
"这才乖。"颜沁甜笑着接过空碗,转身迎向沈修瑾,"修瑾,妹妹好多了呢!"
沈修瑾点点头,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公司有事,我先走了。"他甚至没有走近病床。
门关上的刹那,我冲向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鲜血再次从腿间涌出,我颤抖着按下呼叫铃,耳边是颜沁临走时丢下的话:"下次可不止是当归哦..."
深夜,我从剧痛中醒来。病房里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我摸出藏在枕头下的B超照片,指尖轻抚那模糊的小点。
"宝宝,妈妈会保护你..."我取出日记本,写下第一封给孩子的信:"今天爸爸没有问你的情况,但妈妈会连他的那份爱一起给你..."
第二天清晨,护士来换药时惊呼:"沈太太!您怎么在流血!"
我低头,看到雪白床单上一大片刺目的鲜红。我被紧急推往手术室时,恍惚听到护士议论:"奇怪,明明用了保胎药怎么还会..."
意识模糊间,我想起那杯"补汤"和颜沁意味深长的笑。我想告诉医生,可麻醉药已经注入静脉。
再次醒来时,医生告诉我:"孩子暂时保住了,但您体内有活血药物成分。"我的瞳孔骤缩——果然不是错觉。
我拖着虚弱的身子回到家,发现书房抽屉里的产检报告不见了——那是我特意留给沈修瑾看的。
"找这个?"颜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晃着手中被咖啡浸透的文件,"不好意思,弄脏了呢。"
我冲上前抢夺,颜沁却突然尖叫着向后倒去:"啊!"她撞在书架上,几本厚重的精装书砸落在地。
沈修瑾闻声赶来,看到的便是颜沁跌坐在地、泪眼婆娑的模样,而我手中正抓着那份皱巴巴的报告。
"你干什么!"他一把推开我,小心扶起颜沁,"有没有伤到?"
我的后背撞上书桌角,小腹一阵绞痛。我看着沈修瑾紧张地检查颜沁根本不存在的伤势,而自己腿间又渗出了鲜血...
"修瑾..."我虚弱地递出被毁的报告,"孩子..."
"够了!"沈修瑾厉声打断,"颜沁不过是来帮我整理文件,你就这样对她?"他捡起地上沾血的报告甩在我脸上,"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我颤抖着展开报告——关键数据部分完全被咖啡渍模糊。我抬头看向躲在沈修瑾身后的颜沁,对方正用口型说:"活该流产。"
3
暴雨拍打着沈氏集团大楼的玻璃幕墙。怀孕六个月的我站在会议室角落,双手护着隆起的小腹。董事们挑剔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最后落在我手中的企划案上。
"这就是沈太太做的方案?"李董事嗤笑一声,"连基本数据都没有。"
我咬紧下唇。我熬了三个通宵完成的企划书,今早却发现核心数据页全部消失——而最后接触文件的人是颜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