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
“叫了一声。”
太白金星奋笔疾书,然后抬头问:“怎么叫的?是凄厉的惨叫,还是痛苦的闷哼?这关系到我们评估行刑的威慑力等级。”
我看着他,眼神很真诚。
“就是‘啊’的一声。”
太白。。。金星的笔杆停住了。“就……就一个‘啊’?”
“嗯。”
“那第二斧呢?”
“又‘啊’了一声。”
“第三斧呢?”
“‘啊’。”
太白金星的脸开始抽搐了。“仙君,您就不能……描述得稍微详细一点吗?比如他的表情,他的肢体动作……”
我感觉他很烦。
非常烦。
这些东西,重要吗?人砍完了,事儿就结束了。写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我的耐心正在被快速消耗。
我伸出手,掌心向上。斩神斧的虚影,带着森然的寒气,缓缓浮现。
太白金星吓得往后一蹦,手里的竹简哗啦啦掉了一地。
“仙君,您这是何意?”
我拎着斧头,指了指地上那堆竹简。
“我问你,我的工作是什么?”
“是……是执掌天刑……”太白金星的声音都在抖。
“对。我的工作,是砍东西。”我往前走了一步,斧刃上的寒光映着他惨白的脸。“天条上写了,该被砍的是神仙。”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
“但天条没写,不该被砍的是什么。”
我举起了斧头。
“在我看来,这些挡着我清静的东西,比那些犯了错的神仙更该被砍。”
太白。。。金星看着那把对准了他鼻尖的斧头,两腿筛糠一样抖了起来。他这辈子都跟笔杆子打交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仙君!仙君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语气平淡,“你要么把这些垃圾拿走,要么我帮你把它们处理掉。你选一个。”
“拿走!我马上拿走!”
太白金星屁滚尿流,也顾不上什么仙风道骨了,手脚并用地把地上的竹简全部扒拉到怀里,连滚带爬地跑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斩仙台,又清静了。
我满意地收回了斧头。
看来,不管是神仙,还是别的东西,都吃这一套。
讲道理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效率的事情。
能动手,就别吵吵。
天庭里有几个刺儿头是出了名的。
二郎神杨戬,就是其中一个。
他仗着自己是玉帝外甥,听调不听宣,平时走路都带风,眼睛长在头顶上。
我跟他没什么交集,直到那天,他的狗惹到了我头上。
那天下午,我正在斩仙台上打坐。整个仙台被我用法力清理过,一尘不染,连血腥味都闻不到。我这人,有点洁癖。以前当斧头的时候,每次砍完人,都要催动雷电把自己洗一遍。
突然,一阵风刮过。
一只黑色的细犬,嘴里叼着个球,疯跑着冲上了我的斩仙台。
是哮天犬。
它在我擦得锃亮的白玉地板上,兴奋地跑来跑去,爪子印踩得到处都是。
我睁开眼,盯着它。
哮天犬玩得正嗨,没注意到我。它追着球跑到行刑柱旁边,抬起后腿,对着柱子根,呲——
一股热流,浇在了我最神圣的工作岗位上。
我的脸黑了。
这根行刑柱,捆过上古妖王,锁过谋反仙君,是我斩仙台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