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几年的光景，我有了更多牵绊，好像也有了更多怅惘。
02
四月八日，府里喜气洋洋，唢呐声响，鞭炮长鸣。
今天是周衡迎娶苏白的日子。
作为侧妃，我其实清楚，总有一天周衡会有正妻。
可大抵是过往的恩宠太盛，又或者是誓言说的时候氛围太过浓厚，让我心甘情愿给自己编织他只爱我一人的谎言。
哪怕是他再娶妻、纳妾。
第二天，我被管家请去正厅，给苏白敬茶。
她同周衡坐在正位上，坐姿端庄秀丽，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和幸福。
我拉了拉袖子，半遮住红肿的手心，恭恭敬敬跪地抬手，给苏白敬茶。
却不知怎么，茶突然翻了。
随着苏白的一声惊呼，我被周衡一脚踹在心口，瘫倒在地。
再抬头，苏白已经一脸惊恐靠在周衡怀里，周衡则一脸冷若冰霜望着我。
我顾不上痛，马上要跪起来谢罪。
没来得及张口，就听见苏白哽咽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谢鸢妹妹你不喜欢我，怪我抢了阿衡。”
“可是，感情的事本就你情我愿，同为女子，你又何至于这么狠心，竟想要毁我容。”
说着，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往下落。
“不是的，我没有想……”
我慌乱地想解释，但没有人愿意听，周衡尤其不愿。
“谢鸢，本王以为之前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没想到你依旧冥顽不灵。”
“如今竟还生出如此恶毒的心思，看来禁足并没有令你有所反省。”
“既如此，来人，谢鸢心思歹毒，以下犯上，残害王妃，杖责十棍，以儆效尤。”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周衡，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却没再看我，抱着苏白走了。
那天，粗棍一次次结实地落在身上，我一声不吭，也一滴泪没落。
我终于明白，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就是世间极其奢侈之事，更遑论是在皇家。
我不再往周衡和苏白跟前凑。
只偶尔趁周衡不在去见见孩子。
那些下人待我态度越发敷衍，但待孩子很好。
他什么也不懂，天真烂漫，每次见我总爱笑，我拿手去逗他，他还会紧紧攥住我的手不放。
快周岁时，我给他绣了一个荷包。
我绣工不好，绣了好久好久，才勉强绣出一个还算能看的小老虎图案荷包，打算在周岁礼给他。
但管家说：
“谢侧妃，王爷和王妃宅心仁厚，考虑到小殿下之后的成长和教育，决定让小殿下此后就养在王妃名下。”
“另，过些日子的周岁礼也将由王妃一手安排，您就不用再操心了。”
“王妃也说了，考虑到您作为母亲的心情，往后您依旧随时可以去看孩子。”
我不记得那天管家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只知道，周衡之前答应过我的，不会让我的孩子养在别人名下，他答应过我的，他不能言而无信。
我跌跌撞撞跑去周衡书房前，却被护卫拦住，说王爷与王妃现下有要事相商，没时间见我。
我不肯走，就这样从日落等到天黑。
良久，才看到周衡和苏白从书房出来，一个脸上满是餍足，一个脸上红潮未散。
我太清楚是因为什么。
但我顾不得别的，匆匆跑到他们面前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