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升那日,九重雷劫劈碎了整座山头。
邻居大爷拍视频直接上了热搜,关键词却显示:#男子食用见手青产生幻觉自称仙帝#
精神病院的车呜哇呜哇来接我时,医生们拿着约束带:“又一个吃菌子中毒的。”
我指尖凝聚仙元,准备把这凡铁熔了。
然而,隔壁床病友按住我:“使不得!哥们儿,暴露了修为,咱还怎么参加下届奥林匹克精神病院运动会?”
我一想,有理,遂收敛神通。
直到那天,我看见主治医生查房时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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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飞升了。
字面意思上的,脚不沾地那种。
头顶是乌泱泱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劫云,碗口粗的紫色电蛇在里面翻滚,轰隆一声就冲我天灵盖砸下来,带着一股子不把我劈成焦炭不罢休的狠劲儿。
整整八十一道,一道比一道生猛,把我当铁匠铺里的烙铁似的捶打。
雷劫洗练,仙元重塑。
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打碎了再糅合,舒坦得我差点哼出声。
熬过去了,从此仙凡两别,我,林凡,便是与天地同寿的仙帝!
周遭景象慢慢清晰。
雷劫把我家山头犁了一遍,草木焦黑,石头酥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氧混着烧糊了的怪味。
我深吸一口气,嗯,是浓郁的天地灵……嗯?
怎么还夹杂着一股子烧秸秆和隔壁老张家炖酸菜的味儿?
没等我细品这仙凡气息的微妙差别,山下就传来一声嘹亮的惊呼,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哎妈呀,老林家大小子咋啦?!让雷劈啦?!快打120啊!”
然后就是一阵嗡嗡嗡的议论,夹杂着小孩子的尖叫。
我皱了皱眉,凡人的喧嚣。
仙帝之尊,岂容窥视?
我打算驭气而起,先离开这被打得光秃秃的山头,找个清净地稳固下境界。
刚飘起来半米,底下又是一声惊呼,这次换了个老太太:“哎呀,林娃子飘起来咯!他是不是要上天咯!”
麻烦。
我心念一动,周身仙元收敛,缓缓落回地面。
罢了,刚至此界,还是莫要惊世骇俗。
先回家,换身干净衣裳再说——虽然雷劫没伤我分毫,但这衣服是彻底成了乞丐装。
我朝着我家那小院走去,所过之处,焦土生出嫩芽,枯木绽出新枝。
仙帝过处,枯木逢春,基操而已。
但落在后面那群凡人眼里,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听见他们压着嗓子的议论。
“看见没,地、地冒绿烟了!”
“不是绿烟,是草长出来了!邪门啊!”
“快拍下来,快拍!”
我没理会,推开我家那吱呀作响的木栅栏门。
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刺耳的呜哇呜哇声,红蓝灯光在我家糊着报纸的窗户上一闪一闪,晃得人眼晕。
紧接着,我家那破门就被拍得山响:“开门,警察!顺便……医生!”
门开了,外面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眼神警惕,后面跟着俩警察,表情复杂。
领头那个医生看着五十来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严肃得像是我欠了他八百万功德。
他上下打量我,视线在我焦黑的头发和破布条般的衣服上扫过,又看了眼屋里。
桌上确实放着一盘没吃完的炒见手青,是我飞升前想着尝尝鲜,毕竟以后可能就没这口腹之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