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奶奶,”眼镜男的声音温和而亲切,“我们是来向您了解一些情况的,就是关于昨晚那架飞机的事情。”
沈砚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熬好的粥盛进一只粗瓷碗里,轻轻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放在桌上。
“您刚才说看到了机型和发动机型号?”眼镜男继续问道,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讲讲呢?”
这时,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坚定地说道:“我没说‘看到’,我说的是‘听见’。”
“哦?”眼镜男微微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听出来的?这可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呢。”
“声音不会骗人。”她缓缓说道,语气沉稳而自信,“阿帕奇MK系列用的是T700 - GE - 701D改进型涡轴发动机,其转速峰值可达每分钟38,500转。但它掉下来的时候,发出的是低频嗡鸣,那声音就像是齿轮卡滞后产生的共振——这可是涡轴 - 9改特有的故障前兆。”
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年轻的保镖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问道:“你说的这些,我们怎么去验证呢?”
沈砚秋冷笑一声,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屑:“你们带了频谱分析仪吗?带了残骸声纹数据库吗?带了军方内部的飞行日志备份吗?没有吧。所以你们才会来问我,而不是自己去调查清楚。”
眼镜男的笑容渐渐变得冰冷,他眯起眼睛说道:“老人家,您懂得可真不少啊。”
“我懂的,远不止这些。”她站起身来,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走到墙边,伸手掀开一块旧毯子,露出后面钉着的一块木板。木板上贴满了剪报、手绘图、打印件,甚至还有几张卫星云图,各种资料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最中央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一群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站在实验室门口,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照片中间的一位短发女子,戴着护目镜,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执着。照片下方写着: “1998年,涡轴 - 9原型机首次点火成功留念”。
沈砚秋指着照片中的女子,目光坚定地问道:“认识吗?”
眼镜男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她是沈砚秋。”她缓缓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也是我。”
刹那间,仿佛空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不可能!”年轻保镖忍不住脱口而出,“沈砚秋二十年前就死了!新闻都报道过,她在一场山体滑坡中不幸遇难!”
“是啊,”沈砚秋淡淡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凉,“我也以为自己死了。直到我发现,真正想让我死的,从来不是天灾,而是人心的险恶。”
说着,她从炕席下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皮面笔记,缓缓翻开第一页:
1999年3月14日
第三次高空模拟测试失败。数据显示燃烧室压力波动异常,建议暂停量产。但上级批示:“进度不能拖,问题可以‘优化’处理。”
我坚决反对。然而,会议记录却被莫名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