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复一个字。
对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来说,任何辩解都是火上浇油。
沉默,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我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热牛奶,重新坐回书桌前。
窗外的夜色渐浓,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光模糊成一片。
这个夜晚,对某些人来说,注定无眠。
而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画完我的画。
02
门铃没有响。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疯狂的、如同要把门板拆下来的撞击声。
“苏晴!开门!你给我开门!”
张强的吼声穿透厚实的防盗门,带着野兽般的蛮横。
我正准备入睡,被这声音吵得心烦意乱。
我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的咆哮。
他越是愤怒,我的内心就越是平静。
这正是我预料中的场景。
砸门声持续了将近五分钟,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细声细气的劝解声,应该是那个永远在和稀泥的物业经理。
“张先生,您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我车都没了!三百公里外!你知道三百公里外是什么概念吗!她让我去机场停车场取车!拖车费停车费好几千!我跟她好好说?”
声音里透着奔波了一夜的疲惫和无法发泄的憋屈。
看来他已经从三百公里外的省城机场回来了。
效率还挺高。
砸门声终于小了一些,变成了不耐烦的拍打。
我这才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套上一件外套,趿着拖鞋朝门口走去。
从猫眼里看出去,张强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物业经理站在他身后,搓着手,一脸为难。
我整理了一下头发,确保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刚被吵醒的狼狈。
然后,我打开了门。
门外的喧嚣在一瞬间静止。
张强看到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准备好的一肚子咒骂卡在了喉咙里。
我靠在门框上,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
“有事?”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刺破了他紧绷的神经。
“有事?苏晴!你还敢问我有什么事!我的车!是不是你让人拖走的!”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指着我的鼻子质问。
我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无辜和困惑。
“你的车?我不知道啊。”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画图,连门都没出过。”
我的坦然让他噎住了。
他大概设想了一万种我对质的场景,哭泣的,争吵的,歇斯底里的,唯独没有想到是眼前这种全然的平静。
“你装!你还跟我装!”他气得跳脚,“拖车公司都说了是姓苏的女士!”
“哦?”我歪了歪头,“我们小区姓苏的好像不止我一个吧?而且,谁主张,谁举证,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吗?”
“你……”张强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时,物业经理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那个……苏小姐,张先生,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他转向我,脸上堆着职业化的假笑。
“苏-小-姐,张先生也不是故意的,年轻人工作忙,偶尔停错车位也是有的,您多担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