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压下惊骇，继续维持着柔弱的表情。端贵妃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赏了些东西，便让我退下了。
接下来，我去拜见淑妃赵婉茹。
比起端贵妃的端庄，赵婉茹更显妩媚风流。她亲热地拉着我坐在她身边，嘘寒问暖，仿佛我是她嫡亲的妹妹。
“妹妹真是受苦了。这宫里人心叵测，你初来乍到，难免着了道。往后若有人欺负你，尽管来告诉姐姐。”她言辞恳切，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同时，她的心声也毫无阻碍地传来：
【沈宛容啊沈宛容，空有一张脸蛋的草包！上辈子被你侥幸爬到四妃之位，这辈子看你还能不能有那般运气。端贵妃想拿你当枪使？呵，本宫偏要抢先一步，把你攥在手心里。等你没用了，再像上辈子一样，一杯毒酒送你上路，干净利落。】
毒酒！果然是她！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剧烈的疼痛让我保持着清醒。赵婉茹，很好，这一笔账，我记下了。
随后，我又见了德妃、贤妃等其他几位高位妃嫔。无一例外，我都能清晰地听到她们的心声。
【这沈才人看着倒比上辈子顺眼些，或许可以拉拢一下，对付林静仪那个老女人。】
【蠢货一个，不足为虑。不过她上辈子似乎得了一方皇上喜欢的古砚，这辈子得想办法提前弄过来。】
【死得最惨的倒霉蛋，离她远点，免得沾上晦气。】
……
听着这些或恶意、或算计、或鄙夷的心声，我心底的寒意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清明。
原来，不止我一人重生。
这整个后宫，从位份最高的端贵妃，到不起眼的美人、才人，似乎都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了。
她们记得我上辈子的“愚蠢”，记得我最终的“惨死”，所以这一世，她们或想利用我，或想踩着我，或干脆视我为不祥，急于撇清关系。
没有人认为，我这个上辈子斗败的“蠢货”，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股荒谬又冰冷的笑意在我心底蔓延开。
你们都觉得我蠢，觉得我注定是炮灰，是棋子？
那便如你们所愿。
第二章 请君入瓮
既然知道了这是一盘全员重生的棋局，我反而冷静下来。
她们拥有前世的记忆和经验，这既是优势，也是最大的劣势。因为记忆会固化她们的认知，会让她们带着固有的偏见来看待这一世的人和事。
而我这颗她们眼中的“死棋”，恰恰拥有了最大的自由度——我知道她们所有人的底牌，而她们，对我一无所知。
我开始小心翼翼地扮演前世的自己，那个天真、有些小聪明、急于争宠却又手段拙劣的沈才人。我依附着淑妃赵婉茹，对她言听计从，偶尔在端贵妃示好时流露出一点犹豫和贪婪，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渴望上位又缺乏主见的墙头草。
赵婉茹对我很“满意”，时常“指点”我如何争宠，如何给端贵妃一系的人下绊子。而我，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完成她交代的任务，有时成功，有时“意外”失败，既展现了我的“利用价值”，又不会真正威胁到她，反而更让她确信我的“无能”和“可控”。
端贵妃那边，我也偶尔通过宫女“无意”透露一些淑妃那边的“动向”，真真假假，让她既觉得我可能是个可以拉拢的蠢货，又不会完全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