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每一次艰难的搏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黏腻冰冷。
“如果不是……暑期实践……替你挡下……那个测绘仪……”我死死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我的心脏……怎么会……被刺破?”
“那十三个小时……ICU……手术……还有……这一个月的起搏器……”
“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周逸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一丝极快掠过的愧意。
但下一秒,就被更响亮的起搏器警报声和他自己的烦躁盖过。
“你能不能让它闭嘴?!”他烦躁地低吼,眉头拧成了疙瘩。
“萱萱好好的表演,全被你这破机器的噪音毁了!”
噪音?
催命的警报声,是我生命倒计时的读秒。
在他听来,只是打扰他欣赏心上人表演的噪音?
心,彻底凉透了。
比胸腔里那个正在衰竭的器官还要冷。
我看着他。
看着他重新举起手机,镜头贪婪地追逐着舞台上那个青春靓丽的身影。
看着他嘴角不自觉扬起的、专注而欣赏的笑意。
相恋两年。
七百多个日夜。
我跑遍全城为他找竞赛零件,熬通宵陪他搭模型,手指磨出血泡也不吭声。
我凌晨五点起床为他占图书馆座位,整理厚厚的错题集,连自己的毕业设计都搁置一旁。
就在不久前,我还用身体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我以为那是爱。
是付出。
是值得。
原来,只换来他此刻轻飘飘的一句“自私”。
和亲手将我推向深渊的冷漠。
“滴——滴——滴——”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屏幕上的数字,清晰地跳到了:6%。
窒息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眼前阵阵发黑,视野的边缘开始模糊、扭曲。
有坐在前排的同学似乎被这持续不断的警报声惊扰,疑惑地回头张望。
“佳仪姐?你……你心脏没事吧?看着脸色好差……”
那同学的声音带着关切。
“救……我……”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几乎无法张开的嘴唇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
声音微弱得像蚊蚋。
“她好着呢!”
周逸杰的声音立刻盖过了我,带着一种刻意的、安抚人心的轻松。
他甚至伸手,状似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制。
“她天天熬夜到十二点,早上五点就起,连着几个月都这样,身体棒着呢!哪那么脆弱?”
他对着那个同学,也像是对着周围所有可能投来目光的人,大声地、笃定地说。
“跟我闹脾气演戏呢!甭理她!看表演看表演!”
他挥挥手,像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那个同学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逸杰“笃定”的表情,又看了看舞台上精彩的表演,最终还是转回了头。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熄灭了。
绝望像冰冷的墨汁,彻底浸透了我。
心跳变得极其诡异。
时而像失控的鼓点疯狂擂动,震得我头晕目眩。
时而又像疲惫的老人,步履蹒跚,几乎要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