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记者已经疯了,拼命地拍打着门。
“姜女士!请问王校董说的是真的吗?”
“你真的敲诈勒索他了吗?”
“你对王硕自杀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闪光灯透过玻璃,疯狂地闪烁,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退后一步,靠在冰冷的墙上。
护士长和几个护士死死地顶着门,不让他们冲进来。
“陈星妈妈,你快从后门走!”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王志国这一招,太狠了。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一个被逼无奈的父亲。
而我,成了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把别人孩子逼上死路的,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他知道公众同情弱者。
所以,他制造了一个更弱的“弱者”。
我被困在了医院。
舆论在一夜之间彻底反转。
网上对我的谩骂铺天盖地。
“最毒妇人心!利用自己儿子的悲剧来赚钱!”
“怪不得她儿子会跳楼,有这么个妈,能不抑郁吗?”
“王硕好可怜,摊上这么个疯子,被网暴到自杀。”
我的所有个人信息都被人肉了出来,家庭住址,以前的公司,甚至我父母的坟地。
有人在我家门上泼了红油漆,写着“杀人犯”。
医院迫于压力,委婉地向我表示,希望我能尽快给陈星办理转院。
他们不想惹麻烦。
就连之前给我U盘的那个家长,也发来一条信息。
“对不起,陈星妈妈,我帮不了你了。王志国太可怕了,我怕他报复我女儿。”
我成了孤家寡人。
四面楚歌。
我坐在陈星的病床边,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我好像,真的要输了。
王志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和施舍。
“姜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二十万,拿着钱,带着你儿子滚出这个城市。不然,下一次,泼在你家门口的,就不是油漆了。”
我握着手机,指节发白。
窗外,夜色深沉。
我看着玻璃上自己苍白憔悴的倒影,忽然笑了。
“王志国,你是不是以为,你赢定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我儿子躺在这里,我早就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可你不一样。”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你怕失去你的名声,你的地位,你的钱。你怕你做的那些脏事被捅出来。你怕得要死。”
“所以,你才会像条疯狗一样,拼命地反咬我。”
“别急,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挂了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
绝望吗?
是的。
但更多的是被逼到绝境后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
我需要一个盟友。
一个能和王志国抗衡,甚至比他更强的盟友。
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们公司的老对头,一家本地最大的媒体集团的老总,张启山。
我和他打过几年交道,深知这是个老谋深算,唯利是图的笑面虎。
他一直在找机会扳倒我们公司,顺便吞掉我们的市场份额。
而王志国,和我们前老板关系匪浅,张启山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从医院的后门溜出去,打车直奔张启山的集团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