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冲她笑了笑,语气带着点久别重逢的感慨:“簌簌,好久不见了。”
是杭允阳。她的初恋男友。高中毕业那个漫长又无所事事的夏天,两人懵懵懂懂地走到一起,牵过手,压过马路,也在月光下笨拙地接过吻。但大学分隔两地,新鲜感过去,加上年轻气盛,一点点小矛盾就能放大,没多久就和平分手了,之后几乎再没联系过,连朋友圈都只是偶尔点赞。
簌簌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有种微妙的尴尬。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少女时期的情愫早就淡得没了味道。她面上保持着得体又略带惊喜的微笑,仿佛只是见到一个普通老同学:“是啊,好久不见,允阳。你看起来……嗯,成熟了不少,差点没认出来。”她开了个小玩笑。
“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漂亮。”杭允阳也笑着回应,语气坦然,似乎也早已放下。
同学聚会就是这样,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或者只是无心插柳,偏偏会把曾经有点故事的男女凑到一块儿。大家喝酒聊天,追忆往昔峥嵘岁月,吐槽现在的工作家庭,气氛越来越热络。几杯啤酒、红酒下肚,很多人脸上都泛了红,嗓门也越来越大,闹得更凶。
第二章
不知道第几轮敬酒过后,桌上的空瓶子多了起来,气氛也更加躁动。
“光喝酒吹牛多没劲啊!来来来,玩点游戏!活跃活跃气氛!”胖头蒋鹏显然喝嗨了,拍着桌子站起来,脸膛红得发亮,提议道,“老规矩!真心话大冒险!不敢玩的就是怂包!”
这提议像扔进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炸开了锅。叫好声、起哄声差点掀翻屋顶。一个空啤酒瓶被放在桌子中间,规则简单粗暴,瓶口转着指向谁,谁就得在劲爆问题和刁钻冒险里选一个。
一开始的尺度还算在安全范围内。“初吻什么时候?”“现场找一位异性唱情歌!”“打电话给通讯录里第一个人说我想你了!”……大家笑闹着,互相揭短,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但随着游戏进行,酒精进一步麻痹了大脑,起哄的点子也越来越出格。胖头显然是玩上头了,又一次轮到他转酒瓶时,他小眼睛滴溜溜地在簌簌和杭允阳之间来回扫视,嘿嘿地坏笑起来,声音带着酒后的黏腻:“哎,我说兄弟们,姐妹们!咱们班当年明面上的金童玉女,成的可就这一对儿啊!虽然……咳咳,花期短了点,但也是咱们青春记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不是?来来来,机会难得,让咱们重温一下经典,找找当年的感觉!”
啤酒瓶被他一拨,滴溜溜地在玻璃转盘上飞快旋转,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它,带着兴奋和期待。最后,瓶子速度渐慢,晃晃悠悠,瓶口不偏不倚,正正地对准了簌簌。
“喔——!!!!!!”全场爆发出更加狂热和暧昧的哄笑和尖叫,几乎要把房顶掀开。
“班花!轮到你了!是爷们儿就选大冒险!别选真心话啊,我们的问题你可受不了!”胖头兴奋地手舞足蹈,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
簌簌感觉酒意一下子涌上了头,脸颊耳朵都烧得厉害。她被全场几十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起哄声浪包围着她,让她有点头晕目眩。选真心话?天知道这帮已经喝高了的老同学会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隐私来。她犹豫着,嘴唇动了动,几乎是下意识地,被现场那种狂热的氛围推着做出了选择:“大…大冒险吧。”声音有点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