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沈清姿没有丝毫犹豫。
她很清楚，赵德海的倒台只是复仇的第一步。当年参与那场阴谋的，是一个以血缘和利益为纽带的隐秘团体，赵德海不过是外围的喽啰。真正的核心人物，隐藏在海城最顶级的权力圈层里，而顾夜白，正是那个圈子的守门人，或者说，是王。只有进入他的世界，她才有机会接近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姿成了顾氏集团最神秘也最特殊的存在。她不属于任何部门，直接向顾夜白本人汇报。她的工作强度极大，顾夜白似乎有意试探她的极限，不断将最棘手、最复杂的并购案和竞争性投标项目扔给她。
他像一个苛刻的棋手，布下各种刁钻的棋局，等着看她如何破解。而沈清姿总能交出最完美的答案。她可以为了一个项目的数据模型，三天三夜不合眼；也可以在谈判桌上，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不容置疑的话，逼得对手节节败退。
他们的办公室经常深夜还亮着灯。无数个夜晚，整层楼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涩香气，以及文件翻页的沙沙声。这种寂静，反而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心跳加速。
“你对这个项目的风险评估，过于保守了。”顾夜白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打破了寂静。他指着屏幕上的一组数据，“对方的现金流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健康，他们的海外子公司有一笔隐形负债。我们可以把收购价再压低百分之五。”
沈清姿走到他身边，俯身看向屏幕。一股清幽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飘入顾夜白的鼻息，那不是任何一款香水的味道，而是她身上独有的气息。顾夜白的呼吸微微一滞，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了她专注的侧脸上。灯光勾勒出她纤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你怎么知道？”沈清姿有些意外。这笔隐形负债她花了很大力气才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还没来得及写入最终报告。
“这家公司的CEO酷爱收藏古董表，尤其偏爱百达翡丽。上个月，他把他最珍爱的一块限量款挂在了苏富比拍卖行。”顾夜白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波澜不惊，“一个真正热爱收藏的人，是不会轻易变卖心爱之物的，除非他急需用钱。”
沈清姿直起身，看着顾夜白。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他不仅有宏观的商业布局，更有洞察人性的恐怖细节观察力。在他面前，自己任何一点小动作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受教了，顾总。”她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
“沈清姿。”顾夜白忽然叫住她。
她回过头。
“你似乎从不犯错。”顾夜白的眼神深邃，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也从不显露任何真实情绪。你不累吗？”
沈清姿的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职业化笑容：“顾总说笑了。在您手下做事，我不敢犯错，也没有时间去感受累。”
她说完，便不再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径直回到座位上，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她的伪装差点裂开一道缝隙。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必须时刻保持百分之二百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