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依言坐下。
沈宏博没有绕圈子，直接开口，语气平淡无波：“林氏集团，今天上午，已经正式向法院提交了破产保护申请。”
尽管早有预感，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苏晚的心脏还是猛地收缩了一下。那个她曾视为牢笼、也承载了她无数痛苦回忆的林家，那个养父母一家……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她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沈宏博观察着她的反应，继续道：“同时，沈氏集团对林氏的全面收购案，也已经完成。”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晚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从现在起，林氏集团旗下所有产业、股权，尽归沈氏。”
书房里一片死寂。
苏晚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掐进掌心。
所以，告诉她这些，是为了什么？警告她林家已倒，她再无依靠？还是炫耀他的胜利？
她抬起头，迎上沈宏博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所以呢？您想告诉我，我这颗棋子，现在彻底没用了，是吗？”
沈宏博没有立刻回答。
他绕过书桌，一步步走向她。
就在苏晚全身紧绷，准备迎接最坏的结果时，沈宏博却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后，在苏晚惊愕的目光中，这个一向威严、冷漠、掌控一切的沈家掌权人，缓缓地，单膝屈下，以一种近乎臣服的姿态，半跪在了她的面前！
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滞，瞳孔剧烈收缩。
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沈宏博抬起头，看着震惊到失语的她，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或者不悦，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近乎于满意的神色？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苏晚的心上：
“不。”
“夫人，你从来不是棋子。”
“这场游戏，”他微微停顿，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是你赢了。”
“从今天起，沈氏集团，以及刚刚收购完毕、完整的林氏集团，”他的目光落在她因震惊而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然后重新回到她脸上，一字一句，宣告——
“全部归你掌管。”
书房里昂贵古董座钟的滴答声，被无限拉长、放大，敲击在她耳膜上，与心脏骤停后的疯狂擂动混杂交织。
她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沈宏博，这个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一句话就能让无数企业生灭的男人，此刻以一种绝对臣服、绝对悖逆常理的姿态，屈膝在她面前。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精心构筑的防线、预演过无数次的应对方案，在这一幕面前，轰然崩塌。
“你……”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挤出破碎的音节，“……说什么？”
沈宏博维持着那个惊世骇俗的姿态，抬着头，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苏晚无法理解的、近乎于“尘埃落定”的释然。
“我说，”他重复，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容错辨，“沈氏集团，以及刚刚完成收购的林氏集团，全部资产、股权、运营权，从现在起，移交给你——苏晚，全权掌管。”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惊雷，接二连三地劈在苏晚混沌的识海里。
移交？给她？全权掌管？
这比听到林家破产、被沈氏收购更让她觉得荒谬和……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