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聚光灯很热。
像要把人烤化。
我站在“心动信号站”的露台上，手里捏着一杯红酒。
我的手腕很稳。
杯子里的酒液却不太安分，轻轻晃了一下。
然后，它们就都洒在了乔安安的裙子上。
白色的纱裙。
暗红的酒渍在上面迅速开花，像某种丑陋的菌类。
乔安安的惊呼声很准时，不高不低，刚好能让麦克风清晰地捕捉到。
周围的空气停了一秒。
接着，所有的摄像机都转了过来。
长枪短炮，对准了我。
对准了她裙子上的那片红色。
直播屏幕上，弹幕像开了闸的洪水。
【来了来了！经典环节！】
【我靠，第一天就泼酒？凌玑这女人是来打仗的吧？】
【这手法，这角度，专业泼妇，鉴定完毕。】
【心疼安安，她那条裙子是高定吧？】
我没看弹幕，也没看乔安安。
我的视线落在裙摆的污渍上。
我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酒是意大利的赤霞珠。单宁酸会迅速染色。”
“现在用干盐覆盖，三分钟后用冰牛奶冲洗，可以挽救。”
屋里很静。
静得能听见摄像机转动时轻微的电流声。
男嘉宾陆景明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快步上前，把乔安安护在身后，像一堵墙。
他眉头皱得很紧，看着我。
“凌小姐，这不是在做化学实验。你首先应该道歉。”
我终于抬起头。
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去。
很轻，也很直接。
“我从不为意外道歉。”
我说。
“我只提供最优解。”
2
陆景明大概没被人这么顶撞过。
他的脸僵了一下。
他是天港科技的CEO，年轻有为，习惯了别人的顺从。
“最优解？”他冷笑一声，“最优解就是你现在立刻向安安道歉。”
乔安安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
眼圈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
“景明哥，你别这样。凌玑姐她……她可能不是故意的。”
她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不是故意的”，潜台词就是，也可能是故意的。
弹幕又是一阵狂欢。
【安安太善良了！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替人说话！】
【凌玑学着点！这才是大家闺秀！】
【陆总好帅啊！男友力爆棚！】
我看着他们俩。
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配合得很好。
经纪人给我的剧本上写着，我这时候应该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解释，最后委屈地哭出来。
但我没哭。
我的泪腺分泌系统很正常，不受这种低级情绪的控制。
我只是看着乔安安，平静地问：“你需要盐和冰牛奶吗？”
乔安安大概也懵了。
她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她张了张嘴，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我……我……”
最后还是陆景明出来打圆场。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乔安安身上，盖住那片污渍。
动作很温柔。
“好了，安安。别理她了，我们进去，我让助理给你送新裙子。”
他拥着乔安安转身，像得胜的将军。
其他几个嘉宾也围了上去，嘘寒问暖。
“安安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