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我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然后……就……就粗暴地……扔到了旁边挖好的一个土坑里……连个记号都没有……”
“张翠花她娘……就葬在了你爸原来的墓穴里……”
“那……那堆新土……”
“是前两天,张翠花又找人,把我爸的棺材从旁边的土坑里挖出来,扔到更远的地方,然后把她娘的棺材挖出来,重新修了修,又埋了回去……说是要‘巩固风水’……那新土,就是为了掩盖这个……”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天灵盖上,身体晃了晃,直直地向后倒去。
李强一把扶住了我。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
脑海里只有一个畫面:
我爸的棺椁,在漆黑的夜里,被人像处理垃圾一样,粗暴地挖出来,扔进一个无名的土坑。
五年。
整整五年。
我每年回来祭拜的,根本不是我爸的坟。
我烧的纸,磕的头,流的泪,全都是对着一个霸占我父亲安息之地的陌生人。
而我真正的父亲,他的遗骸,就在离那块墓碑不远的地方,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土坑里,孤零零地躺了五年。
这已经不是亵渎了。
这是偷梁换柱!是挫骨扬灰!
“噗——”
我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明子!”李强大惊失色。
王叔也吓得不敢哭了,他 tremblingly從床底下摸出一个用破布包裹的木盒子,递到我面前。
“孩子……我对不起你爸……这是……这是我当年……偷偷撿回来的……”
我颤抖着手,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
一根我爸生前最爱的旱烟杆,烟嘴的地方已经被摩挲得油光发亮。
一块摔碎了的玉佩,那是我妈送给我爸的定情信物。
还有……还有一件破损的寿衣一角,上面繡着我妈亲手缝的“福”字。
我看到这些东西,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
我紧紧地抓住那些遗物,指甲陷进肉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我父亲最后一点残存的尊嚴。
我没有哭出声。
我只是流泪,无声地流泪。
泪水流尽,心里剩下的,便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荒原。
我抬起头,看向李强。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
因为李强看着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表哥,”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现在,我们不是要找出真相。”
“而是要为我爸讨个公道。”
“要他们,血债血偿!”
05
我擦干嘴角的血迹,把父亲的遗物小心翼翼地收好。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死掉了,又有什么东西,从灰烬里站了起来。
那个在城市写字楼里加班、为KPI焦虑的白领李明,死了。
现在的我,是一头只为复仇而活的孤狼。
李强看着我,眼神复杂:“明子,你想怎么做?要不……我们报警吧?”
我摇了摇头。
“报警?”我冷笑一声,“找谁?找本地派出所?王富贵当了十几年村长,关系网早就盘根错节。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光凭王叔一个人的话,最后只会被他们定性为‘邻里纠纷’,赔点钱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