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门都传师尊独宠小师妹,只有我知道——寒洲眼底的掌控欲能有多强。
「别动情,阿朝。」他常笑着抚我发梢,对我说,「朝露遇晞,消散只在顷刻。」
起初,我无条件相信着师尊的好。
拂光就是那时出现的。
这个满口谎言的散修叼着狗尾巴草嗤笑:「小仙子,你师尊不是好人,他看你的眼神——像守着猎物似的。」
他总怂恿我逃离仙门,把寒洲气得倒仰。
可后来,来救我的还是拂光。
血泊里他努力睁眼,望着我决绝奔向寒洲的背影轻声笑:
「这次没骗你…阿朝,原来我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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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渊之巅,终年积雪。万丈冰崖之上,琼华仙宗就如冰雕玉砌的幻境,悬浮于云海与雪线之间,隔绝尘嚣。
阿朝蜷在冰晶凝结的窗沿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琉璃窗面,窗上转瞬留下一道湿痕。
她是这琼华仙宗上下最受宠爱的小师妹,师尊寒洲仙尊于千年前点化了她这滴伴生露灵,赐名朝露,意为晨光熹微时,凝结于冰莲之上的纯净之物,也暗合“朝露遇晞,顷刻消散”的警示。宗门里的人常常“阿朝”、“阿朝”的叫她,她自己也十分欢喜。
师兄师姐们待她极好,各种蕴含冰雪灵气的珍材异宝源源不断地送到她的凝华殿。尤其是寒洲仙尊,对她更是细致入微,亲自引导她修炼极寒心法,为她梳理体内纯净的冰露灵气。哪怕她只是指尖沾染了一丝不属于冰雪的尘埃,他都会微微蹙眉,指尖轻拂,将那点“污浊”连同她肌肤的温度一同拂去,只留下冰冷的触感。可阿朝心中总觉得不对劲,她的心里好似有一处被冻住了,总是捂不热。
寒洲对她好,她知道,可那种好,阿朝总觉得不自由。寒洲每天都会规定她何时吐纳,何时练剑,何时可去冰莲池边静坐观想。他最长做的一件事,就是温柔的看着阿朝,语气里带着亲昵:“阿朝,要听话。”
每次闭关前,师尊最常嘱咐的一句是:“别动情,阿朝。”他凝视着她,眼底噙着寒霜,唇边却漾着清浅的笑意,“朝露遇晞,消散只在顷刻。”而阿朝总懵懂地点头。
她是露珠化形,天生情丝淡薄,不懂凡俗炽热的情感。她只是本能地,在寒洲那温柔却绝对冰冷的目光中,感到一丝无法言说的禁锢,不伤她,却也将她牢牢困于方寸之地。
宗门内无人敢质疑寒洲仙尊,他是琼华的基石,是北境仙道的魁首。他的话,便是绝对的法则。
直到那日,寒洲仙尊闭关参悟玄冰大道,宗门决定送阿朝下山历练。掌教真人将一枚冰魄玉佩系在她腰间,语重心长:“朝露,此去乃是历练心性,天机不可言说,劫数自在其中,你好自为之。”
阿朝拜别众人,心中既有对山外未知天地的细微好奇,也有一丝沉甸甸的不安。她不知道,她的劫,是情劫。而她更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去后,寒洲于万载玄冰筑成的密室中缓缓睁眼,眸中一片清明冷静,并无半分闭关应有的物我两忘。他面前光滑如镜的冰壁上,正清晰地映照着阿朝一步步走下凛渊的身影。
山下的人间,与冰雪覆盖的琼华仙宗是截然不同的世界。熙攘的城镇,喧嚣的集市,带着泥土气息的风和暖烘烘的阳光,都让阿朝感到陌生又隐约吸引。她按宗门指示,前往一处据说有火煞作乱的边陲小镇除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