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做了个噩梦。我家就在那附近，小时候我爸经常带我从桥上走，我一直觉得那桥晃晃悠悠的……”
这个解释很蹩脚。
但他没有追问。
他只是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你救了很多孩子。”
他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鸡汤递给我。
“喝点吧，压压惊。”
汤很热，暖意从我的胃一直蔓延到四肢。
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有除了我妈之外的人，为我做这些。
我的鼻子一酸。
“顾书记，我的事……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他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处理这些，是我的工作。”
“李桂芬他们……”
“当地派出所的调查很不专业，我已经让市局成立专案组，提级办理了。”他看着我，“陈念，你不用怕，我保证，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他的承诺，像一颗定心丸。
可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更棘手。
专案组的调查，遭到了来自当地一股势力的顽强抵抗。
李桂芬和王大奎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他们更加嚣张了。
村里开始流传关于我的谣言。
说我水性杨花，在外面勾搭上了当官的，就抛弃了“未婚夫”。
说我忘恩负义，为了荣华富贵，诬告自己的父母。
招待所的服务员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她们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打扫房间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
有一次我点餐，送来的饭菜甚至是馊的。
我找经理投诉，经理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服务员太忙，搞错了，我让她跟你道歉。”
那个服务员站在一边，翻着白眼，一脸不屑。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能为力。
我被孤立了。
全世界都像是我的敌人。
6
【妈，别跟这些小喽啰置气。】
宝宝的声音适时响起。
【她们都是被王大奎那伙人收买了，故意恶心你的。】
【我们要做大事！扳倒了他们，这帮墙头草自然就老实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下一步该怎么做？”
【妈，你再给顾爸爸报个信。红星煤矿，明天下午两点，会发生瓦斯爆炸。】
【矿长伪造了安全报告，通风系统早就坏了，为了省钱一直没修。到时候井下有两百多个工人，一个都活不了！】
红星煤矿！
那可是我们市最大的煤矿，纳税大户。
这个消息比清河大桥严重一百倍。
如果我说错了，顾行舟绝对会认为我是个危言耸听的疯子，他不会再相信我。
可如果我说对了……
我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
这次，我没有直接打电话给顾行舟。
我给他发了条短信。
“顾书记，我一个远房亲戚在红星煤矿上班，他偷偷跟我说，矿上好像不太安全，通风设备好像坏了，大家都很担心，但是没人敢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有点害怕。”
我把消息的来源，推给了一个不存在的“亲戚”。
这样既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又能最大程度地保护我自己。
短信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顾行舟没有回复。
我一整晚都没睡着。
第二天，我死死盯着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