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一具被啃食干净的骨架，上面还挂着几缕烂肉。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跑啊！会传染的！」
人群轰然散开，连滚带爬地往村外跑，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村长张铁牛也吓得脸色惨白，但他没跑。
他死死地盯着那具白骨，又看了看屋里的女人和蛋，眼神里的贪婪，竟然盖过了恐惧。
「来人！」
他对着空荡荡的村道喊。
「把陈家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第二章 囚徒
我家被彻底封锁了。
村长张铁牛找来几根粗大的原木，死死地钉住了我家的大门和窗户。
他带着几个胆大的民兵，日夜守在外面，说是在隔离「瘟疫」。
可我知道，他真正想隔离开的，是屋里的那个女人，和那枚价值连城的蛋。
我成了囚徒，和那个女人，还有那枚蛋一起，被困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里。
村里其他人，除了我爹，还有三个男人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他们都是前天晚上，闻着香味，借口找我爹喝酒，偷偷溜进屋里偷看那女人的。
现在，他们的惨叫声和家人的哭嚎声，日夜不息地从村子各处传来，像是给这死寂的村庄奏响的哀乐。
我害怕。
我怕我也会像我爹一样，身体里钻出无数的蛆虫，变成一具白骨。
我不敢靠近那个女人，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
她好像没有察觉到我的恐惧和疏远。
每天，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守着那枚鹅蛋。
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她的眼神清澈又悲伤，像一汪深不见底的秋水。
有时候，她会伸出洁白如玉的手，轻轻抚摸着蛋壳，嘴里哼着我听不懂的调子。
那调子很古怪，不像是我们这里的山歌，空灵悠扬，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能让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几天，我饿得头晕眼花。
家里的存粮早就吃完了。
张铁牛他们只管把我们关起来，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我缩在厨房的角落，啃着最后半块干硬的窝头，眼睛却忍不住地往那枚鹅蛋上瞟。
那股异香越来越浓郁了。
只是闻着，就让我饥饿的肚子舒服了不少。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或许，这枚蛋能吃。
这么大的蛋，够我吃好几天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我死死地盯着那枚蛋，喉结上下滚动，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来。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
她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我。
她的眼睛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悲悯。
她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那枚蛋，默默地转了个身，用自己的后背对着我。
像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我爹死了，我就想着吃她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