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总裁妻子最喜欢用钱羞辱前男友。
公司上市当天,妻子破天荒和我官宣,还让前男友给我敬酒,用百分之十的股份做奖励。
前男友却不堪受辱,放下狠话跑走。
「沈幼宁,你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我根本不稀罕!」
妻子将他追回来时,让我连股份带职位都给他,说是用来赔礼道歉。
我不吵不闹,平静交出一切。
她一脸满意:
「我就知道你和他不一样,你不会图我的钱,放心,等我玩腻了,就和你办一场盛大婚礼。」
她不知道,我已经看腻了她和前男友你追我赶的游戏,不想奉陪了。
....
「沈幼宁,我不会要陆泽的东西,你让他拿回去!」
我刚摘下工牌,裴言澈就一脸倔强地拒绝。
妻子沈幼宁眼中笑意荡漾,拿起股权书和工牌就塞进裴言澈的怀中:
「让你拿你就拿着,陆泽不缺这个。」
公司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察出不对味了。
哪家羞辱人,是大把大把钞票往人家怀里塞的。
我指尖微动。
一年前,沈幼宁收留了破产的裴言澈当贴身助理,说要狠狠报复他当年背信弃义的举动。
可折磨了半年,她送出去百万现金,数辆豪车,几套房产,奢侈品我都数不过来。
她说最多玩到公司上市的时候,就收心陪我。
可是到现在,她还乐此不疲和裴言澈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难怪今天,沈幼宁莫名其妙和我官宣,给我股份,还要给我提拔成副总。
原来,只是把我当送钱的中转站而已。
我真的累了,不想再掺和进去了。
只见裴言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一脸耻辱地接受了价值千金的股权和工牌。
沈幼宁唇角微扬,看着裴言澈的目光满是温柔宠溺,下意识瞥我一眼,发现我脸色难看。
如梦初醒般,她转头欲盖弥彰般嘲讽了一句:
「裴言澈,你刚才不还挺有骨气的,果然,只要有钱,你才会变乖。」
一场上市的庆功宴,被搅合得乌烟瘴气。
沈幼宁大手一挥,让主持人继续走流程。
她心情不错,自顾自开始剥橘子。
剥到一半,她的手机铃声响了,于是起身去接。
发现她忘带蓝牙耳机,我出去送,却意外听见让我终生难忘的话。
「沈幼宁,你是不是疯了!裴家当初举报你爸,害你家破人亡,裴言澈还落井下石和你退婚,让保镖把你打得遍体鳞伤,你刚才居然和他领了证!」
「你对得起陆泽吗?十年前要不是他捡回你,照顾你,陪你东山再起,你能有今天吗?当初你拿假结婚证骗他,说怕他被连累,以后事业成功再补办,可你却先和裴言澈领了证!」
面对朋友的诘问,沈幼宁语气平淡:
「不领证言澈就闹着要离职走人,我能怎么办,等我玩够了就离婚,不会妨碍和陆泽领证的。」
我嘴里发苦。
原来这次,是用领证把裴言澈哄回来的。
趁沈幼宁发现前,我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一会儿,沈幼宁也回来了。
她面不改色继续剥桔子,一丝不苟地去掉了橘子上的苦丝。
剥好后,故意把手往裴言澈的方向递,然后,又轻巧转到我身边来,笑道:
「陆泽,来吃个橘子。」
顿时,周遭人都发出羡慕的声音,夸沈幼宁细心体贴,夸我幸福。
只有裴言澈攥紧了拳头,红着眼圈委屈看着她:
「你说过,你这辈子只会给我剥橘子的。」
对于这样放肆的话,沈幼宁不生气,反而有些享受:
「还有人说过,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个人呢。」
两人仿佛有结界般,将他人隔绝在外,我心中冷意蔓延。
我知道,沈幼宁假意和我秀恩爱,只是为了欣赏裴言澈眼神一亮,再到灰败,那副对她余情未了的模样。
因为从小在橘园当苦工,所以长大后我从来不吃橘子。
吃橘子不吃苦丝,是裴言澈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才有的习惯。
以前觉得只要我忍受,她总有一天会回头的想法,忽然消散了。
我腾地站起身,脸色如冰:
「感觉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沈幼宁一怔,连忙拿起外套和车钥匙,说要送我。
并肩进电梯时,她凑到我面前,捏了把我的脸:
「呦,陆泽,你怎么一直板着张脸啊,今天我和你官宣,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股权和职位的事情不高兴?放心吧,我把裴言澈劝回来,只是为了方便更好的折磨他!等我玩腻了,什么东西都会是你的,咱们还可以补办一个豪华婚礼。」
我开口,问:
「折磨他,需要给他那么多钱?」
沈幼宁哼了一声,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当初他为了钱落井下石抛弃我,现在,我就想看到他为了钱,不甘心不情愿地当我奴隶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表情狰狞,看向我时,她目光和缓:
「但你不一样,陆泽,你永远不会贪图我的钱,也不会背叛我的。」
恨海情天。
她的爱恨,从来都在一人身上。
就算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只是说,陆泽,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她怕重蹈覆辙,从来不让我身上有一分余钱,更不想养成我骄奢淫逸的习惯。
所以直到今天,我身上穿的还是五六年前的西装。
连每一顿的饭钱,都需要提前向她申领。
可之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只觉得总有一天能用真心打开她的心门。
我错了。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这段感情,也是时候画上句点了。
回过神来,我语气淡漠道:
「沈幼宁,别骗我了,我已经知道你和裴言澈领证了。」
现在我和她的关系还挺尴尬的,要说离婚,根本也没领过证。
要说分手,可我们算哪门子的恋爱呢。
顿了顿,我措辞了一下:
「我们,散了吧。」
沈幼宁一脸错愕。
2
这时,电梯门打开,露出黑黝黝的地下车库。
我走出去。
沈幼宁却嗤笑一声:
「陆泽,想不到你这么正直的人,也学会偷听了?」
我脚步一顿,转头。
她声音冷得掉渣:
「是,我和他是领证了,过两天就离,根本不会影响你的地位,你还是我的丈夫,公司的男主人......散了,这两个字是那么轻易能说出口的吗?」
我还要说什么,沈幼宁却用力摆手。
手中的车钥匙晃了一下,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你自己回去冷静一下吧,看到你就烦。」
她背对着我,指尖快速烦躁地按动电梯键。
看着电梯上行,我自嘲一笑。
打开手机邮件,我点开每日雷打不动,向我发来邀请的邮件。
第一次回复了。
「史密斯先生,我答应去贵公司入职的请求,将于明日到达休斯顿机场。」
这个国外大厂的HR似乎正守着我,飞快回信:
「陆,你放心,我们公司会给你提供最好的薪资和环境,绝对让你满意!」
我飞快回家打包好自己的行李,拿着HR给我的车马费买好机票。
趁着天色未暗,我带着离职报告回到公司。
庆功宴将要散去,已经到了沈幼宁上台致辞的阶段。
她眼帘一掀,见到是我,缓缓转开头。
等到大家都散了,我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沈幼宁坐在老板椅上,忽然开口:
「裴言澈,给我按肩。」
闻言,裴言澈撞开我的肩膀,殷勤上前帮沈幼宁按肩膀。
他一脸得意看着我,冲我做了个口型:
「垃圾。」
在一起十年,沈幼宁很少让我这样近身。
一开始,她说害羞。
后来,她说都老夫老妻了,能不能别那么肉麻。
原来只是因为,我从来没走进她心里过。
沈幼宁故意不看我,抽起桌上的策划案翻开阅读。
「怎么,来道歉还一言不发,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我拿出自己的离职报告,放在桌上。
「沈总,麻烦你签字。」
沈幼宁目光依旧放在策划案上,翻页,冷笑道:
「写道歉信,多老套的伎俩了,现在还在用啊。裴言澈,你帮我读。」
裴言澈唇角止不住上扬,谄媚地拿起那封离职报告。
他清了清嗓子:
「离职报告——」
刚念四个字,沈幼宁失态地将手中策划案拍桌上。
她拧眉看我一眼,随后夺过裴言澈手中的纸,一目十行看完,蓦地五指收紧,将离职报告攥得皱巴巴。
「陆泽,你无理取闹,我本以为你是回来道歉的,本来想看你态度诚恳就原谅你,没想到你竟然得寸进尺!」
我只是淡淡道:
「沈总,除此之外,我想和你要回十年间的正常工资。期权,我不要了。但抛去我每月花销一千元,剩余每个月工资五千,十年工资六十万元整,还麻烦你尽快通知财务部给打进我的银行卡里。」
3
她不敢置信看着我,气得发抖:
「什么正常工资,你不是说你所有的钱都是我的吗,你说过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见我表情认真,她暴怒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一脸失望看着我:
「陆泽,是我看错了你!你和裴言澈一样,都是见钱眼开的小人!」
「不,裴言澈都比你要强,至少他从没主动和我要过钱,而你现在就因为自己少了那么一丁点名利,张口闭口就是钱,真让我恶心!」
我比裴言澈还要恶心吗?
比那个见利忘义,带着自己的新欢对她百般羞辱,让保镖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差点变成残废的裴言澈恶心吗?
可他从不和你要钱,是因为,你总是会把钱双手奉上。
他一身的高定西装,看起来依旧像个矜贵的少爷。
每次和他出去谈业务,所有合作方都会以为他是领导,而我只是个小助理。
我咽下不断涌起的酸涩,艰难开口:
「沈总怎么认为都无所谓,我只是想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沈幼宁咬唇,不断奚落我:
「陆泽,你别犯轴了,你已经三十五岁了,出去打听打听,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没有我养着你,你根本活不下去!」
我知道,她在逼我回心转意。
可是,公司刚建成时,她说我是她的救赎,是她的希望。
是她的左膀右臂,她的后备力量,她的支柱。
现在,我在她心里是没人要的废物。
裴言澈微微一笑,弯腰,故意露出自己手腕上崭新的百达翡丽的手表。
帮沈幼宁挽起一缕发丝,温柔道:
「别伤心了,宁宁,只有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什么都不需要。既然陆泽这么想要钱,那我愿意拿自己的一切来赔他。」
沈幼宁有些晃神,和裴言澈四目相对。
曾经,我也想叫她宁宁,可她勃然大怒,后来我低声下气哄了好久,发誓再也不那么喊她才作罢。
原来这是裴言澈的专属。
回过神来,裴言澈正要摘下自己的工牌,忽然捂着胃喊痛。
沈幼宁方寸大乱,猛地站起来,有些嗔怪瞪了我一眼:
「行了,就因为你浪费时间,他胃病都犯了,离职报告收回去,下不为例。」
看着二人相携而去,我轻叹一口气,只是把离职报告放在她的桌上。
无所谓了。
走出大楼时,手机忽然收到了银行卡被转入六十万的消息。
还有沈幼宁的转账备注:
「刚才我说话太重了,陆大帅哥听话,去吃点好吃的。」
这是她第一次冲我放低身段。
我微怔,正好一个朋友给我发消息问道:
「陆泽,你是不是和幼宁吵架了,刚才我给她打电话,她语气很差。别生气了,她可能还没从当年的背叛中走出来,给她一点时间吧。」
忽然想起了沈幼宁的朋友为我义愤填膺的模样。
要出国了,起码要和这些在国内的朋友们聚一聚,也算有始有终。
毕竟,我有可能永远不回来了。
想着,我回复他:
「没事,我准备出国做个项目,可能几年都不回来了,方便来吃个饯别宴吗?」
将这个消息通知给我所有朋友后,他们都一呼百应,约定第二天的中午组织饭局。
当晚,我在酒店睡了一晚,格外香甜。
隔天一早,我潦草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往餐厅走。
却没想到,双人情侣座位上,我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
沈幼宁正在细致地剥虾,然后亲手喂给了裴言澈。
裴言澈也毫不退让,叉起自己盘中的牛排喂给了沈幼宁。
他们的动作熟练又亲昵,看起来不是第一次了。
沈幼宁耳尖泛红,看起来无比娇羞。
可之前我只是忘用公筷,沈幼宁直接掀桌不吃了,说都是细菌,太脏。
现在倒是不嫌弃。
服务员看见我,迎上来问道:
「是陆泽陆先生吗?我带您去包间!」
顿时,沈幼宁和裴言澈同时看向我,脸色一变。
4
沈幼宁又惊讶又紧张,瞬间收回手抽纸巾擦手。
裴言澈却放松了脸上肌肉,对我做出了挑衅的表情。
「陆泽,你是从哪里打听到我和宁宁在这里吃饭的?兜里刚有了那么点钱就来这么高级的餐厅吃饭,还真是虚荣。」
沈幼宁微微皱眉,死死盯着我有些皱巴巴的衬衫问:
「你昨晚夜不归宿,去哪里了?」
她的手意外碰到餐具,发出脆响,这才移开目光淡淡道:
「算了,我又不在乎。」
我只是道:
「沈总,我没有家,当然住酒店,我只是碰巧来这吃饭,没有找你们麻烦的意思。」
沈幼宁猛地站起来,刚要骂我。
这时,我的朋友和我勾肩搭背,笑道:
「陆泽,你站这里干嘛,大家都快到了,快进包厢吃饭啊!」
转头,他看见沈幼宁,也招呼道:
「幼宁,你怎么还先吃上了,快来吧。」
沈幼宁惊疑不定看着我。
裴言澈拉拉她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她别去。
沈幼宁却哼了一声,跟着我走了。
裴言澈无法,只能一脸不忿,亦步亦趋跟着沈幼宁。
满满一包厢都是我和沈幼宁的朋友。
看见裴言澈后,他们都下意识互相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看向我,满是心虚。
电光石火间,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所有人,估计都知道沈幼宁和裴言澈关系不斐。
可平时,劝我说沈幼宁只是为了报复裴言澈,说她只爱我的人,也是他们。
果然,从始至终,我也没有真正的朋友。
饭桌上,沈幼宁故意给裴言澈夹菜,倒饮料,表现得关怀备至。
朋友们看出不对劲,不断冲沈幼宁使眼色,生怕我大发雷霆。
转头发现我神情淡漠,又是一愣,便起哄举杯喝酒。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醺醺地调侃道:
「陆泽,一晃十年了。想当初你为了幼宁,一天五份兼职,累到进医院,因为省钱第二天就办了出院继续出来打工,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走到今天不容易。」
「当时幼宁被打得断了腿,差点瘫痪,是你每天帮她复健,守着她,她才能站起来,才有今天,你是真男人!」
「现在,公司好不容易起来了,你啊,也该为自己着想了,听说上次你出外勤的时候受伤了,手臂擦伤了好大一条口子都舍不得去医院,你老婆这么有钱,那么节省干嘛?」
节省?
只是因为沈幼宁故意不让而已,她说一点小伤,没必要。
可之前裴言澈刚做助理时不熟练打印错文件,她只是把文件砸裴言澈头上,划出一条血痕,就惊慌失措到送人去了VIP病房,守了好几天,还说只是怕人死了不好折磨。
从那天起,其实我就该放手了。
我仰头灌下一杯酒,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
还好,现在的我已经彻底清醒了。
沈幼宁却像是想起什么,有些动容,深深看了我一眼。
桌上,我的手机倏忽亮了起来。
她破天荒给我发了条消息:
「这就是你今天故意在这里组织饭局的目的,为了让大家说你的好话,想挽回我?看你这么用心的份上,我不是不可以原谅你,补办婚礼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她的名字下,一直显示输入中。
我还没回复,就有朋友起身向我敬酒,大着舌头道:
「陆泽,你这一出国去那么远的地方,可千万别忘记我们这些好兄弟啊!」
砰。
沈幼宁的手机砸在地上,她一脸空白。
「你说谁要出国?」
第2章
5
我的手机上,沈幼宁刚发的消息弹出来:
「你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裴言澈很识趣地捡起沈幼宁摔落在地的手机,看见手机上的内容后,蓦地抬头。
看向我的目光凶狠,恨不得吃了我一样。
「你说,谁要出国?」
沈幼宁又重复了一遍,目光紧紧锁在我的身上。
在场众人顿时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七嘴八舌问:
「陆泽要出国做项目,一去好几年,难道你不知道吗?」
「幼宁,陆泽没和你商量吗?他可是今天的机票啊!」
沈幼宁猛地起身,隔着桌子看我,沉声问:
「陆泽,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觉得好笑。
她在生气些什么呢?
我走了,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和裴言澈结婚了,不是吗?
她应该谢谢我的成全才对。
我淡淡道:
「是,我要出国了。」
沈幼宁长睫轻颤,眨眨眼,脸上一片空白,似乎遇见了什么超自然现象。
「去哪里?去做什么?」
我皱眉,抽出纸巾擦擦唇角:
「沈幼宁,你是来查户口的吗?我们早就散了,你有什么资格刨根问底?」
说完,我微微弯腰对众人道:
「抱歉,时间快要到了,我要失陪去值机了。」
众人表情异彩纷呈,都有些犹犹豫豫,结结巴巴地劝我:
「不是,陆泽,我们都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小夫妻有什么矛盾都可以和我们商量,对不对?不要这么过激,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幼宁!你太强势了,好好和陆泽说话!」
裴言澈突兀冷哼了一声:
「昨天还吵着要宁宁给你钱,今天就大张旗鼓找这么多人给你撑腰,闹着要出国。陆泽,他们都说你是老实人,我看你倒是很有手段啊。」
众人全都看向裴言澈,要他闭嘴。
沈幼宁却俨然信了,眸色加深:
「陆泽,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你不在乎这些的,你只是吃醋,对吗?只要你像以前一样,好好和我道歉,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
直到现在,她还固执地认为只有不慕名利的我才配爱她。
可我,从来只是个普通人。
我嘲讽一笑:
「沈幼宁,你能不能别那么自我了。就因为你说我不慕名利,所以逼我穿旧衣服,逼我节省,逼我大度地让出自己所有的东西。」
「你就是个活在自己世界的女王,你要是想找一个百依百顺的奴隶,别找我。」
6
在场众人看我和沈幼宁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都想要劝。
而我只是抬腿就往外走。
将要走到门口时,我听见沈幼宁幽幽问我:
「陆泽,你要是还想办婚礼,现在,给我跪下来道歉!」
真荒唐。
我转头,冷笑道:
「办婚礼?沈幼宁,你应该和你老公裴言澈办婚礼,他才是你法定老公,我和你就是路人关系而已,办什么婚礼,让天下人看笑话吗?」
原本,我只想悄悄地告别,悄悄的离开。
可沈幼宁一次一次又一次傲慢的行为,让我忍不住用话刺她。
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坚信,无论怎么糟践我的真心,我都不会离开她。
是因为这十年间我表现地太顺服了吗?
为什么真心去爱的人,反而会被轻易辜负。
听到法定老公四个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我。
他们又都低下头,一脸羞愧:
「陆泽,原来你都知道这件事了,我们都劝幼宁了,可是她不听,你放心,我们都站在你这边,幼宁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
「是啊,陆泽,裴言澈根本比不上你,我这就把他赶走!」
说着,有人开始推搡裴言澈。
裴言澈只是抬眸看向沈幼宁。
他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低着头,红着眼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眼看着沈幼宁目光看过来。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地上一摔。
瞬间,沈幼宁瞳孔一缩,脸颊褪去了血色。
她大喊着推开朋友,像个护犊子的母兽一样将裴言澈护在身后:
「你干嘛!你疯了吗?」
裴言澈一脸得意,在沈幼宁身后探出头,冲所有人都做了个鬼脸。
顿时,众人都攥紧了拳头,厉声道:
「幼宁你鬼迷心窍了?这小子明显是装的,他从来就没安好心,你想想他以前怎么对你的!」
只见裴言澈哭哭啼啼,伸出只是擦破皮的手掌哭道:
「宁宁,你好不容易有这么多朋友,别因为我和朋友闹矛盾,我顶多手断了而已,一点都不疼,只是可惜,不能再给你弹琴听了......」
此话一出,沈幼宁再也听不进去别的了。
她眼底一片血红,扫视在场所有人,连我也不放过:
「你们真的太过分了,言澈和我的恩怨,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陆泽,你故意带头霸凌言澈,真让我恶心!」
我懒得看眼前这场闹剧,转身就走。
我去取了自己寄存的行李,打车前往机场。
正在值机时,沈幼宁给我打来电话:
「言澈受伤了你也有责任,还不快来医院?」
就在这时,机场刚好响起了提醒值机的广播声。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随后传来沈幼宁的嘶吼:
「陆泽!你竟然真的去机场了!你疯了吗!」
7
她顿了顿,勉强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回来。不然我就真的和言澈在一起了!」
我顿感无语。
「算我求你了,你快和裴言澈在一起吧!」
说完,我挂了电话。
然后干脆利落地将沈幼宁的联系方式拉黑。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在这座城市潦草活着,没有什么牵挂。
只有在遇见沈幼宁后,我才第一次想要保护一个人,有了非同一般的责任心,只想让一个人过得好。
可最后,还是被辜负。
今天,就当作是我的新生吧。
落地后,国外大厂的HR专门来接我。
他的身边,站着个模样俏丽甜美的东方女孩。
他说这是为了方便我尽快适应新工作,专门给我找的向导。
女孩的名字叫林雪。
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蹦蹦跳跳的,看起来让人的心情陡然变好了很多。
有时候我会恍惚,从她身上看到沈幼宁的模样。
但也只是一瞬间。
不知不觉,我已经到国外工作了一个月。
林雪是个很好的向导,她和我是邻居,平时我们生活上互相都有帮助,让我客居异乡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唯一不好的是,这丫头每天都吃白人饭,土司夹芝士片就是一顿饭,看的我呲牙咧嘴。
因为这些年照顾沈幼宁,我的厨艺不错,于是每次做饭时都会给她带一份。
一来二去,我们熟了不少。
这天,我正打算给她送饭。
手机又响了起来。
依旧是国内朋友给我发的消息:
「陆泽,你真的不回来吗?幼宁最近跟吃了火药一样,一点就着,她已经不怎么和裴言澈往来了,你就消消气吧。」
就算经历了那天沈幼宁狼心狗肺,是非不分的事情,这些朋友们还在尽心尽力帮沈幼宁和我说和。
就算被沈幼宁当众打了,估计也不会还一句嘴。
毕竟,沈幼宁可是上市公司的总裁,是他们都要巴结的对象。
我也不想为难他们,只是回复:
「不用说了,我心已决。」
放下手机后,我敲响了林雪的房门。
林雪双手接过盒饭,一脸兴奋:
「陆哥,我每天的念想就是吃你做的饭,真的太香了!爱了爱了!」
转头,她从屋里拿出来一条围巾,红着脸道:
「陆哥,现在春寒料峭,还要冷一两个月呢,我看你没有围巾,所以特地买羊毛线给你织了一条,还希望你别嫌弃。」
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我弯腰低头,示意林雪给我围上。
她呼吸一停,颤颤巍巍凑过来,伸出手。
我甚至能闻到她头上的洗发水味道。
察觉到距离太近了,我刚要起身。
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泽,这就是你说的,我心已决。」
8
我和林雪同时扭头,看见了黑着脸的沈幼宁。
沈幼宁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直接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林雪被吓到,手上一用力,我被围巾拽着和她的脑袋撞在一起。
刚要呼痛。
下一秒,沈幼宁冲了过来,强硬地分开我们两人。
看见我脖子上围着的那条柔软的灰色围巾,她用力咬唇,几乎咬出血来。
「这种破东西,我不许你戴!」
说着,她把围巾扯落,直接扔在地上。
转头,她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雪:
「长得也就算过得去,陆泽,你的口味什么时候这么不挑剔了?!」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看着林雪通红几乎要落泪的表情,眉心一跳,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啊,林雪,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拽着沈幼宁,进了自己房门,问她到底要干什么。
沈幼宁像个小女孩似的瘪嘴,一脸委屈:
「你还问我干什么?你都一个月不联系我了!我千辛万苦才打听到你在哪里,结果你倒好,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我扶额,吐出一口气,逼问道:
「你找我干什么,我不都说了吗?我们散了。你懂什么叫散了吗?沈幼宁,你今年三十二岁了,不是三岁!」
沈幼宁红了眼眶,走出门外。
正当我以为她觉得挫败要离开时。
她却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一把摔我身上:
「陆泽,你不就是因为我给裴言澈买东西,给他钱,才和我生气吗?」
她打开一个盒子:
「这个,百达翡丽最新款的手表,我在拍卖会上亲手拍给你的!」
又拉开一个袋子,取出被防尘袋包裹着的西装:
「这个!高定设计师专门设计的西服,你不是之前说自己的西服太旧想换一身吗?」
她一个个把镶着奢侈品LOGO的袋子打开,不多时,我的床上摊满了奢侈品。
最后的最后,她把两份合同摔在我面前。
一个股权转移书。
一个聘用书。
「裴言澈有的,现在你都有了,还比他更好,你满意了吗?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态度,给我一个你根本不在乎钱,只在乎我的态度!」
她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含在眼眶中,倔强地不让其掉下来。
我心中却是一阵阵地泛冷。
什么话都被她说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多无辜呢。
我深吸一口气:
「沈幼宁,我根本不需要这些。」
沈幼宁几乎抓狂:
「那你要什么,你说啊!」
我无奈笑了:
「我要你不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可以吗?」
9
直到现在,沈幼宁还是不知道她自己哪里错了。
她只是茫然看着我。
一直被泡在爱里的人,当然体会不了我被忽视,被偏心时的心寒。
我将她带来的东西原封不动装好,对她认真道:
「沈幼宁,我们不合适,仅此而已。我祝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沈幼宁却倔强堵在门口,定定看着我:
「你说,你说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答应你!裴言澈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想和他玩了,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你走后,我一个月都没睡觉,我——」
我知道她只是一时的戒断反应。
毕竟曾经的我曾经对沈幼宁百依百顺,处处体贴,将她的生活打理地井井有条。
她只是一时觉得陌生,想要重新找回保姆照顾自己而已。
还没开口,对面房门被打开,林雪冲了出来。
她冲着沈幼宁大吼:
「你把我陆哥当什么了,玩具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想冲进去和解,两人却一致给我推开,像是故意对着干似的,目光灼灼盯着彼此。
沈幼宁冷笑:
「你算什么东西,陆泽是我老公,你有什么资格出来说话?」
林雪不遑多让:
「陆哥什么时候是你老公了,他和你领过证吗?你老公因该是裴言澈吧!」
沈幼宁猛地转头看向我,满眼不敢置信:
「这你都告诉她了!陆泽,你——」
林雪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诘问道:
「沈小姐,既然你有老公,还麻烦不要骚扰陆哥,不要破坏他好不容易安稳的人生,好吗?」
沈幼宁嘴唇张张合合:
「我破坏?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我——」
她气急败坏,伸出手就想打林雪。
我皱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闹够了吗?沈幼宁,你回国去吧,你不想要自己的公司了吗?」
心有灵犀般,沈幼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发现是财务部打来的,她皱眉接通,没好气问怎么了。
财务部的人慌张道:
「沈总,您忘记明天张氏要来签约了吗?」
沈幼宁攥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看看我,良久,才沉声道:
「给我订下午回国的机票。」
挂断电话后,她拉住我:
「你,也必须和我一起回去。」
我觉得无语,最终将她推出了我的公寓,锁门不见。
却没想到,没过几天,总部就给我安排了跨国签合同的任务。
而合作方,正是沈氏。
沈氏亏本倒贴要签合同,公司生怕漏了这条鱼,专门让我去抓。
林雪不忿,觉得公司就是在利用我,主动提出陪我出差。
我笑着答应。
回国当天,我脖子上围着林雪给我打的围巾,身边跟着林雪,心中竟然觉得有点暖。
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觉,真好。
出机场时,我跟着沈氏派来的人上了车。
上车之后才发现,副驾驶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裴言澈。
我下意识就想下车,却发现车门被反锁。
10
裴言澈阴恻恻道:
「陆泽,你还是回来了,算你厉害,你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夺走了,现在还想夺走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
我觉得好笑:
「夺走你一切的是沈幼宁,不是我。」
他只是哼了一声:
「陆泽,我们玩个游戏吧,看看她是会选你,还是选我。」
说着,他给司机使了个眼色。
只见司机一脚油门,开上了荒郊野岭的小道。
我刚要报警,却发现车上安装了信号屏蔽器。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司机停车,将我和林雪套上黑色头套,押着我们前进。
再度见到光明时,我和裴言澈都被捆着。
而一米远的地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心头大震,怒骂道:
「裴言澈,你疯了?!」
裴言澈眼底一片疯狂之意:
「是啊,我疯了。我是高高在上的裴家少爷,凭什么低你这个孤儿院出来的小子一等?一会沈幼宁就来了,我会让你知道,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为什么非要将我卷入漩涡,我从来就没想和他比啊。
但现在,我更关心林雪的安全: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呢,她怎么样了!」
裴言澈不屑一笑:
「谁知道呢。」
一颗心陡然飘向无底深渊。
要是林雪因我而死,那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十几分钟后,高山上,我和裴言澈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视野中,忽然出现一道窈窕的身影。
是沈幼宁。
沈幼宁两手提着密码箱,孤身一人来到此地。
凶神恶煞的司机手中横着砍刀,手中抓着系在我和裴言澈身上的绳子。
他笑道:
「沈总是吗?选一个吧,是要你老公,还是要你的情人。」
沈幼宁瞳孔一缩,沉声道:
「我带了两份钱,把他们两个都放了,我保证不会供出你。」
司机笑道:
「那你就是两个都不选咯。」
说着,他将我们往悬崖边推。
眼看着我们两个都要跌落悬崖时,沈幼宁嘶吼道:
「裴言澈!」
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选择,这个狗血的剧情,实在不应该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闭上眼,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可被砍断绳索,一脚踹下悬崖时,我瞪大眼睛。
原来,警方早就在崖低做好了布置,爬了上来
我稳稳摔在充气床上,安然无恙。
成功获救后,司机被抓捕。
我和裴言澈都被裹上了厚厚的毯子。
沈幼宁走到我边上,轻声道:
「陆泽,我知道警方做了布置,而且你的身体素质比裴言澈好,不会出事,才——」
不知道她冲我解释那么多有什么意义。
我不理她,询问警察林雪的去向。
「您好,和我同行的女孩她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一个娇小的身体冲进我的怀中:
「陆哥你没事吧!」
她仰着头,眼泪汪汪: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真怕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和你说出这句话。」
我心头一震,竟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嗯,我也是。」
在此之后,司机供出了裴言澈。
沈幼宁震怒,在此之后再也不管裴言澈,最终,裴言澈因为花钱大手大脚,饥寒交迫冻死路边。
沈幼宁的公司因为缺了我这个支柱,发展并不乐观,经营几年后股票大跌,被迫退市。
她几次来找我,都被我一口回绝。
我和林雪的感情越来越好,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结婚,平淡又幸福地度过了一生。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