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我前方不远处的广场中央,正在进行一场仪式般的宴会。一群衣着华丽、冠冕堂皇的人围坐着。
主位之上,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穿着玄色绣金王袍、头戴冠旒的男子,面容雄毅,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与压迫感。
他身旁依偎着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眼波流转间却自然流露出一丝非人的妖异。这场景,这人物...我心脏狂跳,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契合的名字砸进脑海——商纣王,帝辛!还有...九尾狐妲己?!
我的目光猛地转向客位。一位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悲戚憔悴,穿着诸侯服饰,双手颤抖地捧着一只青铜酒爵。他对面,一个侍从正将一盘热气腾腾的肉饼呈到他面前。
王座上的帝王嘴角噙着一丝残忍而玩味的笑意,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西伯侯姬昌,素闻你善演卦象,能知天命。孤今日特赐你美食,为何不食?莫非...瞧不起孤王的赏赐?”
姬昌!肉饼!我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眼前正在发生的是什么,那是历史上著名而残酷的一幕,纣王囚禁西伯侯姬昌,将其长子伯邑考杀害并做成肉饼,逼迫姬昌吞食!
“不!住手!”我嘶声大吼,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我的突然出现和骇人的叫声瞬间打破了场面的平衡。所有的目光...纣王的、妲己的、姬昌的、周围侍卫大臣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震惊、疑惑、警惕、杀意...各种情绪交织。
距离太远了!我摔落的位置离他们至少有百米之遥,中间还隔着数层持戈而立的甲士。就在我踉跄前冲的这几步间,我看到姬昌,那位苍老的西伯侯,眼中最后一点光仿佛熄灭了,巨大的悲恸和绝望淹没了他。
他浑浊的泪水滚落,混着脸上的尘土,滴入那杯中的浊酒。然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彻底变成了一具空壳,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一块肉饼,缓缓地、机械地送向嘴边。
“不——!”我的声音被淹没在周遭甲士因我的异动而发出的呵斥与兵器碰撞声中。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的嘴唇触碰到了那块由他亲生骨肉的血肉所制成的食物,看着他的喉结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完成了吞咽的动作。
完了。
历史...还是发生了。
一股冰冷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我,比我刚才经历时空穿梭时更甚。我阻止不了,我晚了一步。巨大的愧疚和愤怒在我胸腔里翻腾,既是对纣王残忍的愤怒,也是对这该死的、无法改变的命运的愤怒,更是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的绝望。
“何方妖人?!竟敢擅闯鹿台!护卫!拿下!”帝辛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充满了惊怒和不容侵犯的王权威严。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目光如电般锁定了我。
瞬间,十几名如狼似虎、披甲持戟的侍卫从四面八方向我扑来。冰冷的青铜戈戟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切碎我的防护服和颈骨。我被粗暴地反剪双手,死死按压在地上,脸颊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石板。
我的心里混乱,极度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