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会结束后，陈律师来了电话，约叶䛥和付天在律所见面。
律所的会议室宽敞明亮，窗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与叶䛥内心的荒芜形成鲜明对比。陈律师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神色凝重。
“叶小姐，付总，情况不太乐观。”陈律师开门见山，“警方目前的证据链对叶玏先生非常不利。”
叶䛥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付天坐在她旁边，伸手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她没有躲开，那一点温度是她此刻唯一的浮木。
“第一，凶器，也就是那把匕首，上面只有叶玏先生一个人的清晰指纹。根据他的说法，是看到一个黑影后，不知怎么刀就在他手里了。但这个解释，缺乏任何旁证。”
“第二，病房内没有发现明确的、属于第三者的脚印、毛发或皮屑。门把手等关键位置也只有叶玏和之后进入的你们二位，以及医护人员的指纹。”
“第三，叶玏先生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几次询问，他的表述都存在前后矛盾，情绪极易崩溃。警方倾向于认为，他是在长期心理压力下，因父母重病可能产生的经济负担、照顾压力等，导致了临时起意的极端行为。他之前的案底，也加深了这种怀疑。”
叶䛥猛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不会的！小玏绝对不会伤害爸妈！他那么孝顺……他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她激动起来，几乎要站起身。
付天用力按住她的手，目光沉静地看向陈律师：“陈律，有没有其他可能？比如，有人栽赃？或者，当时真的有第三个人在场，只是手段非常高明，没有留下痕迹？”
陈律师推了推眼镜：“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我们也提出了对氧气接口脱落方式的质疑，以及叶小姐你之前提到的，令尊衣领的拉扯痕迹和令堂指甲里的纤维。但警方认为，衣领痕迹可能是叶玏先生情绪激动时拉扯造成的，指甲里的纤维来源不明，且量太少，无法作为有效证据。至于氧气接口，挣扎中脱落也说得通。”
他顿了顿，继续道：“目前最关键的是，叶玏先生无法提供任何关于那个‘黑影’的有效信息，身高、体型、穿着，一概说不清。他的供词……在警方看来，更像是精神崩溃下的臆想。”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证据，都像一把把冰冷的锁，将叶玏牢牢锁死在嫌疑人的位置上。
“那……现在该怎么办？”叶䛥的声音绝望。
“我们会尽全力从几个方面入手。”陈律师翻看着卷宗，“一是继续申请对现场进行更细致的勘查，寻找可能被忽略的微量物证。二是对叶玏先生进行精神鉴定，虽然这有风险，但如果能证明他当时处于精神恍惚或应激障碍状态，对量刑或许有帮助。三是……寻找可能的动机替代。比如，是否存在其他人，有杀害二老的动机？”
其他人？叶䛥茫然。父母都是普通退休职工，与人无冤无仇，谁会处心积虑地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杀害他们，并嫁祸给叶玏？
付天沉吟片刻，开口道：“陈律，这方面也请多费心。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不要放过。”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叶䛥，补充道，“费用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