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鸢。
三个月前.我还不叫这个名字。
我爹是护国大将军.沈巍。
满门忠烈.被一个叫魏庸的老贼.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然后.全家一百七十三口.没了。
下旨的.是当今圣上.萧珩。
一个刚登基一年.就以“暴君”闻名天下的主儿。
我活下来了。
被我爹的副将.拼死送出了城。
副将说.鸢儿.好好活着.别报仇。
我点头说.好。
转头.我就拿起了刀。
活着？
行啊。
那就换个活法。
我烧了女儿家的裙子.束起长发.穿上男装。
对着镜子.我看到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
眼神里.是淬了毒的恨。
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接近权力中心的身份。
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皇宫。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我托人弄了个假身份.散尽了身上最后一点银子。
然后.在那个专门出产“废人”的敬事房里.我对自己下了最狠的一刀。
疼。
真他妈的疼。
血流了一地.我差点就那么过去了。
可我一闭上眼.就是我爹娘.我哥我姐.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我又睁开了眼。
我对自己说.沈鸢.你不能死。
你得活着.看着魏庸.看着那个狗皇帝.血债血偿。
从此.世上再无沈鸢。
只有一个叫沈青的.新入宫的小太监。
我的目标很明确。
第一.活下去。
第二.杀了魏庸。
第三.如果可以.让那个狗皇帝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2
进宫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难熬。
每天干不完的脏活累活.吃的是馊掉的饭菜。
动不动就要挨打.挨骂。
管事的老太监刘公公.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但他看我的眼神.总带着点说不清的复杂。
有一次.他把我叫到跟前.问我家是哪儿的。
我低着头.按编好的话说了一遍。
他听完.叹了口气.没再问。
只是那天晚上.我的饭碗里.多了一块肉。
我不知道为什么。
但我知道.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任何一点善意.都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我把肉.偷偷扔了。
三个月后.我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皇帝身边的一个贴身太监.因为打碎了御赐的茶杯.被拖下去活活打死了。
位置.空了出来。
刘公公把我叫到他房里。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小青子.想往上爬吗？”
我跪下.磕头：“想。”
“不怕死？”
“怕.”我抬起头.看着他.“但更怕.像条狗一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笑了.那笑声.像夜枭。
“好。”
“明天.你就去乾清宫当差吧。”
“能不能活下来.看你自己的造化。”
第二天.我换上了乾清宫太监的服饰。
料子.比我之前穿的.好太多了。
我跟着领头的太监.低着头.走进了那座全天下最尊贵.也最危险的宫殿。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皇帝.萧珩。
他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
一身黑色的龙袍.衬得他脸色有些苍白。
他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但那双眼睛.深得像潭水.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只有.冰冷的.死寂的.漠然。
我正想着.他就突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