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来。”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于是,林楚楚,不,现在是“黄金鲤娘娘”,被几个战战兢兢的小太监连缸带鱼,小心翼翼(主要是怕被雷劈)地抬进了庄严肃穆的御书房。
萧衍走到缸边,垂眸打量着缸中物。一条品相极佳的金鳞鲤鱼,在清澈换过的水里缓缓游动,姿态倒有几分从容,那双鱼眼……竟让他看出点故作镇定下的狡黠?
“是你在说话?”萧衍开口,声音清越,带着天然的威压。
林楚楚甩了甩尾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空灵又神秘(虽然带着水泡音):“陛下,吾乃昆仑瑶池修行千载之锦鲤,偶经此地,见生灵涂炭,心生恻隐。奈何身陷囹圄,法力受限。若陛下以礼相待,置于灵秀之处,吾自当沟通天地,降下甘霖,解万民倒悬之苦。”
她把自己能想到的神棍台词全用上了,心里疯狂打鼓。赌,就赌这皇帝年纪轻,好奇心重,而且被旱灾逼得没办法!
萧衍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能看透一切。林楚楚感觉自己那身鱼皮都要被看穿了。
良久,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极淡,却让林楚楚鱼鳍一紧。
“千年修行?瑶池锦鲤?”萧衍语气玩味,“朕看你这模样,倒像是御花园池子里吃多了贡品的那一挂。”
林楚楚:“……” 大哥,看破不说破好吗!
“罢了。”萧衍直起身,“既是祥瑞,那便养着。传旨,将此鱼移入偏殿白玉缸,以山泉供养,遣专人伺候。若三日内无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楚楚,“便让钦天监准备祭坛,朕亲自看她如何‘沟通天地’。”
林楚楚心里咯噔一下。三天?她哪知道什么时候下雨?她连现在是什么季节都搞不清楚!但面上不能怂,她故作高深地吐了一串泡泡:“陛下静候佳音便是。”
于是,林楚楚成功从御膳房的砧板,跃升到了皇帝偏殿的白玉缸。环境升级,从待宰食材变成了国家级保护动物(暂时性的)。
但她没闲着。当天夜里,她就发动了自己穿越后似乎增强了不少的“托梦”能力——这能力有点鸡肋,距离不能太远,而且对方心神不宁时效果最佳。她瞄准了萧衍身边那个最近风头最盛、据说因为争风吃醋刚被皇帝训斥过的柳贵妃。
梦境光怪陆离,林楚楚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悲天悯人的鱼形神祇,声音带着回响,在柳贵妃惊恐的梦里低语:“陛下乃真龙天子,尔竟以巫蛊厌胜之术,咒其早夭,妄图扶持幼主,牝鸡司晨……邪术反噬,已在眼前……”
柳贵妃是被吓醒的,冷汗浸透了寝衣。她确实私下里弄了个小布偶,写上了皇帝的生辰八字,偶尔扎几针泄愤,这事隐秘至极,这鱼怎么会知道?!
做贼心虚,加上林楚楚梦境暗示的“反噬”(比如掉发毁容失宠),柳贵妃心神大乱,天不亮就想着要去把那个布偶处理掉。结果,动作慌乱,被一早“恰好”奉命来送安神汤的太监看个正着。
事情毫无悬念地败露了。
侍卫从柳贵妃的枕匣底下,搜出了那个写着皇帝生辰八字、扎满银针的丝绸布偶。
萧衍震怒。他年少登基,最恨的就是被人诅咒,尤其是身边亲近之人。柳贵妃当场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整个后宫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