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五环外的二手车市场。
我压低帽檐，嫦娥则用冲锋衣裹紧兔子，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旅客。
我的目标很明确，找一辆不需要身份登记就能开走的车。
这意味着，我需要找一个不那么循规蹈矩的卖家。
我最终锁定了一辆破旧的北京吉普212。
它的卖家是个外表像瘾君子的干瘦男人，正用布满油污的手指划着快手短视频，满不在乎地报着价。
「两万，一分不少。」
我提出不要手续，并且坚持用现金支付。
我掏出身上仅有的一万块钱，试图压价。
「就这些，行就行，不行我们再看别的。」
谈判陷入了僵局。
一直沉默的嫦娥，突然上前，将手轻轻搭在了吉普车的车头上。
卖家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仿佛被蛊惑了一般。
他喃喃自语道：「一万行，开走吧。」
我迅速把钱塞给他，拉着嫦娥跳上这台发动机剧烈咳嗽的老吉普，冲出了市场。
我们终于有了代步工具。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那个卖家依旧保持着痴迷的姿势站在原地，像一尊望夫石。
「你做了什么？」我问。
嫦娥平静地解释：「我只是，让他看到了他最想念的人。」
她展现出的神秘精神力量，让我心惊。
虽然过程离奇，但我们终于有了一辆可以逃亡的车。
8
我们驾驶着吉普车，沿G107国道一路向南。
远离了北京的繁华，进入了单调的田野、尘土飞扬的卡车饭店和墙上刷着巨大XX饲料广告的村庄。
嫦娥对高速公路上的广告牌充满好奇，尤其不理解上面的女明星为什么穿得那么少。
车载收音机里，新闻正在播报。
将昨夜的流星事件，定性为空间碎片坠落的正常现象。
官方在掩盖真相。
「他们在说谎。」嫦娥指着收音机说。
我也感叹，这个世界，本就建立在无数谎言之上。奶奶说的没错。
在一个偏僻的加油站，嫦娥仰望天空，失落地说：
「我一丝一毫，也感觉不到月华了。」
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苍白了些。
她没有喝我递过去的水，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水浇在了一株快要枯萎的月季花根部。
在她的指尖轻触下，那朵枯萎的花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绽放。
便利店里，正用浓重方言打电话嗑瓜子的店员，被这一幕惊得手机都掉了。
他第一反应是拿出另一部手机录像发朋友圈，嘴里喊着：「我滴个乖乖，见鬼了！」
我立刻拉着嫦娥上车离开。
严肃地告诫她：「以后不要再施展这种不合常理的能力，会引来麻烦。」
嫦娥对人间的常理感到奇怪，并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像冬日暖阳，瞬间融化了我心中的不安。
「人间的常理，真是有趣。」
9
为了躲避监控，我专挑偏僻的小路走。
路况极差，旅途颠簸又艰苦。
嫦娥似乎很适应这种颠簸，经常一睡就是几小时。
而我，则靠着功能饮料硬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第三天傍晚，我们抵达湖南境内一个名叫月牙镇的地方。
这里空气潮湿，到处是青苔，我们入住的家庭旅馆床单都有点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