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拉住他。
“浩哥，别这样，哥哥可能就是心情不好。”
“我们别打扰他了，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她说着，眼神却瞟向我，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得意。
我把最后一捧纸屑扫进垃圾袋，站起身，走向我的书柜。
我打开最下面的抽屉。
那里原本应该放着一个黑色的硬盘盒。
现在，里面是空的。
我的备份。
我所有的研究数据、论文草稿、文献翻译的备份，都不见了。
我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向王浩。
“我的硬盘呢？”
王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更无所谓的笑容。
“哦，你说那个小黑盒子啊？”
他指了指墙角的仓鼠笼。
“看，太子的窝有点单调，我找东西给它磨磨牙。”
笼子角落里，黑色塑料外壳被啃得面目全非。
里面的银色金属盘片暴露在外，布满了划痕和齿印。
我看着那只仓鼠，它正抱着一块碎片，啃得正欢。
我慢慢走过去，打开笼子。
“喂！你干什么！别动我儿子！”王浩喊道。
我伸手进去，仓鼠大概以为是食物，狠狠一口咬在我的食指上。
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我面无表情地把它拎了出来，任由它在我手上挣扎、撕咬。
然后，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这里是六楼。
“陈彦！你敢！”王叫着扑过来。
我松开手。
世界安静了。
我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王浩和林薇薇，以及吓傻了的另外两个室友。
我的食指还在流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现在，”我的声音很平静，“我们扯平了。”
2.
王浩疯了。
他冲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太子！我的太子！”
林薇薇尖叫着抱住他，哭得梨花带雨。
“浩哥！你别吓我！危险！快回来！”
张伟和李峰则完全僵住了。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和恐惧。
我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冲洗手指上的伤口。
血混着水流进下水道，指尖传来一阵阵刺痛。
“陈彦！你他妈是个疯子！我要杀了你！”
王浩被人拉了回来，挣脱林薇薇，通红着眼睛向我冲来。
李峰和张伟下意识地拦在他面前。
“冷静点，王浩！”
“为了只仓鼠，你要打人吗？”
王浩指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我养了这么久的！那是我儿子！他杀了我的儿子！”
林薇薇也跟着哭喊。
“陈彦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太子那么可爱，它只是个小动物啊！”
“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关掉水龙头，用纸巾慢慢擦干手。
“是啊，”我轻声说，“我的心，可能是石头做的。”
我的目光扫过王浩，最后落在林薇薇那张脸上。
“它咬我的时候，你觉得它可爱。”
“它毁掉我前程的时候，你觉得它只是个小动物。”
“王浩说得对，我以前，确实太好人了。”
我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桌面上留有污渍的木纹。
脑海里，浮现出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同样的宿舍，同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