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凛，立刻收敛所有情绪，换上惯有的、略带怯懦和依赖的表情，低眉顺眼道：
“回娘娘，奴婢只是……只是听着年氏的事，心里有些害怕。”
甄嬛似乎满意于我这份“怯懦”，语气缓和了些：
“怕什么？只要安守本分，谨言慎行，自然不会有事。
你跟着本宫，本宫总会护着你几分。”
我适时地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奴婢多谢娘娘庇佑！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话说得漂亮，心里却在冷笑。护着我？
就像当初护着流朱那样吗？流朱死了，为了救她而死得那般惨烈！
她甄嬛是踩着多少人的血泪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我若真信了她这“庇护”，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要的，从来不是谁的庇护。我要的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要把那“奴婢”的标签狠狠撕碎，我要站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去！
3.
机会，我需要一个机会。
我开始更用心地观察，像暗地里的毒蛇，吐着信子，感知着这座宫殿里最细微的波动。
我观察皇上何时来永寿宫，心情如何，喜欢什么茶点，爱听什么曲。
我观察甄嬛如何与皇上应对，如何撒娇卖痴，又如何运用心计固宠。
甚至观察苏培盛那些大太监的喜好与门路。
我知道皇上近来虽依旧宠爱甄嬛，但因前朝之事以及甄嬛偶尔流露出的过于聪慧和主见，心中并非没有芥蒂。
他有时会感到疲惫，需要更简单、更直白、更能让他放松的慰藉。
而甄嬛，历经磨难后，她更看重权力和子女，对君恩反而看得更透，少了些从前的婉转承欢，多了些不动声色的疏离。
这就是我的缝隙。
那一日，雪下得极大。皇上批阅奏折至深夜，心烦意乱，竟信步走到了永寿宫附近。
听闻甄嬛早已歇下，他摆摆手，不让宫人通传，只独自一人站在廊下望着漫天大雪，背影竟有几分萧索落寞。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机会！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从柜子里取出小心收藏的一小罐梅花香饼——
那是皇上上次随口夸过一句的冷香。
又飞快地对镜整理了一下鬓发，特意将一朵小小的、娇艳的红色绢花簪在鬓边，衬得肌肤胜雪。
我没有甄嬛的清雅，便更要凸显我的鲜妍。
我捧着一个手炉，脚步匆匆地走向廊下，装作恰好经过的样子。
看到皇上，我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惶恐，慌忙跪下行礼：
“奴婢不知皇上在此，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
雪光映照下，我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小鹿般的惊慌，却又努力维持镇定，脸颊冻得微红，鬓边那点红梅更是醒目。
皇上果然被惊动，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随即是打量。
“起来吧。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站起身，依旧低着头，声音怯怯却清晰：
4.
“回皇上，奴婢见雪大，担心娘娘明日晨起走动路滑，正想去吩咐小太监们再仔细清扫一遍甬道。
又……又听闻皇上今夜政务繁忙，奴婢斗胆，备了个手炉，原是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