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四点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我抓起钥匙串,快步走向员工休息室。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墙上贴着的猪猪侠海报被风吹得卷起来一角,露出后面的墙皮——上面有一道长长的抓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痕迹末端还沾着一点粉色的纤维,和猪猪侠披风的颜色一模一样。
员工休息室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甜腻的味道扑面而来,不是蛋糕的香味,而是像放坏了的水果糖,带着点发馊的气息。备用摄像头放在桌子最里面,旁边摆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几行字:“糖果屋的窗户晚上会‘睁开’,别让它看见你的眼睛——”字迹写到这里突然断了,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写字的人被什么东西打断了。
我拿起备用摄像头,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像是冰箱门被打开的声音。我想起规则三,赶紧回头——冰箱门确实开着,里面的三块草莓蛋糕还在,可蛋糕旁边多了一个粉色的玩偶,是猪猪侠的样子,玩偶的眼睛是两个黑色的纽扣,却正对着我这边,像是在“看”我。
我不敢多看,抱着备用摄像头就往糖果屋跑。糖果屋的门还是紧闭着,可门上的玻璃却蒙着一层雾气,用手一擦,能看见里面隐约有个粉色的身影在来回走动。我想起笔记本上的话,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把备用摄像头往监控杆上装。
手指刚碰到监控杆,就听见头顶传来“呼”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窗户上滑了过去。我屏住呼吸,加快手上的动作,螺丝刚拧到一半,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带着点冰凉的触感。
我想起规则八——遇到野狼君要慢慢后退,可现在我不知道肩膀上的是什么。手册里没说“肩膀上有东西”该怎么办,我只能僵硬地站着,一动不敢动。过了几秒,那东西慢慢滑到我的手臂上,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是猪猪侠玩偶的胳膊,粉色的布料上沾着点暗红色的污渍,和我在走廊墙上看到的纤维颜色一样。
“你在修监控呀?”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猪猪侠的声音,却带着点沙哑,像是卡了痰。我不敢回应,继续拧螺丝,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四点二十二分、四点二十三分……
“我帮你吧?”那声音又说,玩偶的手突然抓住了我手里的螺丝刀,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凉的力量从螺丝刀上传过来,像是有人在跟我抢。
我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到身后的栏杆。玩偶从我的手臂上滑下来,掉在地上,脑袋“啪”地一声磕在石头上,黑色的纽扣眼睛掉了一颗,滚到我的脚边。我低头一看,纽扣里面不是棉花,而是塞满了细小的、白色的毛发,像是动物的绒毛。
就在这时,墙上的挂钟“当”地响了一声,凌晨四点半到了。糖果屋里的粉色身影突然停住了,雾气也开始慢慢散去。我赶紧捡起螺丝刀,飞快地拧好最后一颗螺丝,按下电源开关——监控屏幕亮了,糖果屋的画面恢复了正常,只是画面里多了一个粉色的玩偶,正躺在地上,和我刚才掉在地上的那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