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手术这天，我请假跑前跑后。
刚交完费，累得靠在墙上喘气。
病房里却传来我妈刘芳对亲戚的炫耀声。
“其实还是我儿子贴心，他工作再忙心里都惦get着。”
“不像沁沁，人是来了，但感觉就是完成任务，没什么真心。”
亲戚从门缝看到我，表情瞬间僵硬。
我妈也发现了我，不耐烦地撇撇嘴：“杵那干吗，我又没说错。”
“你弟刚还特意打了五百块钱过来，这叫心意，懂吗？”
原来，几百块钱的心意，比我通宵陪护、垫付数万医药费更重要。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抽出缴费单，将它狠狠拍在桌上。
“既然他那么有心意，剩下的费用就让他来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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缴费单被我甩在床头柜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亲戚的眼神躲躲闪闪，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妈刘芳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大吼：
“你这是干什么？！”
“你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家笑话吗？！”
“你弟弟那是心意！心意你懂不懂！”
我看着病床上沉默的父亲，江建国。
他只是费力地翻了个身，把脸转向墙壁，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这沉默，摧毁了我对这个家最后的期待。
我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语气平静。
“好，既然心意最重要。”
“那我就不剥夺弟弟江源表达心意的机会了。”
话音刚落，江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他语气轻佻。
“姐，妈说你闹脾气了？别那么较真嘛。”
“我这500块是孝心，你那几万块是义务，能一样吗？”
好一个义务！
我气到发笑：
“江源，你的孝心太贵重，我承担不起。”
“爸后续的进口药、特护和康复理疗，这些义务，就全交给你这位大孝子了。”
“你敢！”
我妈一把抢过电话，声音尖利。
“我是你妈！我命令你……”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让她愣了一秒，随即是更猛烈的爆发。
“江沁！你反了天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就要继续咆哮。
但我已经不想再听一个字。
我冷漠地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在走出了病房，来到护士站。
“护士你好，我想调整一下302床的护理等级。”
“之前我预定的是每天800元的特级护理，现在想取消，换成最基础的医保护理就行。”
护士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江女士，特护是每天800元，虽然贵点，但对江先生的恢复很有帮助的。”
“没事，他儿子会用心意来帮助他恢复的。”我平静地说。
刚办完手续，我订的高级滋补汤也送到了病房门口。
外卖员喊着：“302床江建国的汤！”
我快步上前拦下他。
“是我订的。”
我付了尾款，接过保温桶，没有进病房。
而是径直走到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坐下。
打开盖子，我大口大口地喝着那碗原本该给父亲补身体的汤。
汤水顺着嘴角流下，分不清是汤，还是滚烫的泪。
手机震动个不停，亲戚群里，我妈已经开始声泪俱下地哭诉我不孝、白眼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