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星甚至以此为名目,将自己办公室里原本冷硬的现代装修风格,悄悄融入了一些温润的木元素和柔和的灯光。那束每日准时出现的鲜花,成了他冰冷权力王国里唯一柔软的坐标。
他们的关系,以一种沈凌星主导的、缓慢而坚定的步伐向前推进。
沈凌星的“追求”(如果这可以称之为追求的话)方式,一如既往的霸道直接,却又不失细心。
他会因为邱培恩随口提了一句喜欢某家老字号的甜品,就让助理驱车几十公里买回来,然后面无表情地放在花店的收银台上,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他会记住邱培恩对某种花粉轻微过敏,下一次订花时,那种花材绝不会再出现。
他更是以“花需要更适宜的展示环境”为由,不容分说地出资将“憩园”里外重新装修了一遍,换上了更专业的恒温花架和照明系统,让这个小空间愈发温馨舒适。
邱培恩则像一株被精心照料的植物,在沈凌星强势却又细密的“阳光雨露”下,舒展枝叶,悄然绽放。
他依旧温柔,安静,但在沈凌星面前,那份最初的怯懦和慌张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依赖与信任。他会因为沈凌星一个偶尔的、算不上玩笑的玩笑而抿唇浅笑,会在沈凌星工作疲惫时,默默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自己调配的安神花茶。
他从不主动索取什么,也从未对沈凌星那些价值不菲的“顺手”礼物表现出过度的欣喜,仿佛在他眼中,沈凌星本人,远比那些外在的东西重要得多。
这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温柔,像最细腻的涓流,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沈凌星坚硬冰冷的心防。他开始习惯在下班后,绕道去花店坐一坐,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邱培恩在花丛间忙碌的身影,一整天勾心斗角带来的疲惫似乎都能被洗涤干净。
他喜欢看邱培恩插花时专注的侧脸,喜欢他轻声细语介绍花语时的样子,更喜欢当自己突然从身后抱住他时,他那瞬间僵硬然后迅速软化成春水的身体,以及那红得剔透的耳垂。
然而,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并非不存在。
沈凌星的世界,是觥筹交错的酒会,是动辄牵动市场风云的并购案,是无数双揣测与审视的眼睛。而邱培恩的世界,只有这一方花店,与四季流转的花开花落。
一次,沈凌星带邱培恩去一家需要严格会员制的餐厅用餐。邱培恩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和卡其色长裤,与周围衣香鬓影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在使用那些繁复的餐具时,细微的迟疑和紧张,还是落入了沈凌星眼中。
沈凌星什么也没说,只是自然地接过他手中拿错的叉子,换上了正确的,并将自己盘里切好的牛排与他的交换。动作流畅自然,没有半分鄙夷或提醒,只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体贴。
那一刻,邱培恩低着头,眼眶微微发热。
他知道沈凌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但这种保护,同时也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们之间那条清晰而冰冷的界线。
沈凌星的母亲,一位保养得宜、目光锐利的贵妇,很快得知了几子的“新动向”。她亲自驾临“憩园”,以一种看似客气实则居高临下的姿态,将花店和邱培恩本人都审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