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一纸通知就买断了我30年的工龄。
我冲床上的老婆挤出个笑脸。
“以后你......你去透析我就......就能陪着你了。”
晚上老婆睡着，我盘算着老婆的医药费，女儿的嫁妆。
第二天背着老婆用补偿款开起了滴滴。
我以为只要勤奋吃苦就能过上好日子。
谁知道半辈子的平淡人生只是我的错觉。
1
你信命吗？
“爸，快走了，来不及了。”
女儿把我从记忆里唤回现实。
两年前的今天，我拿着买断协议，离开工作了30年的2路公交。
我看着手机银行里的钱，计算我手里这点钱还够老婆多少个月的医药费。
工龄满30年有一笔公司额外的安置费。
有点遗憾，就差一个月，我就能多拿5000块钱，老婆能多活一个半月。
这辈子没和老婆说过谎，买断的事也没打算瞒她。
回家我就告诉老婆，以后去医院我都能陪着她了。
这傻老婆还偷笑，嘿嘿地直说挺好。
晚上我盘着手里这点钱，打通了大舅哥的电话。
第二天天没亮，我接过了大舅哥的二手荣威注册了个滴滴。
虽然都是开车，开公交和开滴滴可是差远了。
我连着转了一周，早出晚归的，连电费都没挣回来。
大舅哥看不下去了，请我和他认识的滴滴师傅吃了顿饭，让我好好学习。
第一个月去完医院，剩下的钱刚够给老婆下趟馆子。
老婆难得胃口很好，霸着面前的糖醋里脊让我别和她抢。
我放下筷子，没想到我竟有一日过上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老婆凑过来拍拍我的肩：“老王别担心，闺女都养大了，房子也没贷款，每个月这点医药费，等我没了都是你的饭费。”
我生气地瞪着她冲她发了火，她也知道失言，默默扒拉着饭。
后来好几天，老婆总说消化不好，总是恶心呕吐。
老婆让我收车回来给她带点肠胃药。
这傻老婆还逗我，说这种吐法和怀闺女的时候一样。
我笑不出来，因为闺女刚刚打电话给我骂了一顿。
闺女骂的没错，老婆是个病人，咋还能带她吃街边的小店。
后来再想起来，那天我应该好好和她吃顿饭的。
2
老婆住院了。
医生责备我粗心，老婆的病恶化了。
我拿着缴费单，去收费机的路好远。
回病房，老婆坐在床上折纸。像年轻时候一样，她把折好的小猫放在我头上。
“给你只傻小猫，小猫小猫，下雨不愁哈哈哈。”
“别......别别傻乐了，让小枝知道又......又要骂我了。”
她悄悄冲我做个“嘘”的手势。
我住了嘴。因为结巴，我时常觉得打扰到别人，所以我尽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想想女儿像个小老太太一样絮絮叨叨，我和老婆同时哈哈笑起来。
老婆这一住院，原本流水一样的存款更是按了加速键。
从这天开始，除了在医院我几乎住在了车上。
滴滴整治臭车，我被投诉封了三天号，只能回医院陪着老婆。
老婆刚刚做完透析，额头的汗还没落下去。
看见我回来，老婆一愣，顺手拿起个橙子塞给我。
我挤出个笑脸，和老婆东扯西扯的闲聊，顺便把刚剥好橙子塞进老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