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季扬在里面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嗯，我到了。”
“……放心吧，都挺好的。”
“……你早点睡。”
他说的话很正常，但那语调，软软的，黏黏糊糊的，像在哄人。
我的脚步停了停，然后默不作声地回了主卧。
3
第二天，我特意提前下班。
掏出钥匙开门，一推开，就愣在玄关。
季扬正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裹着一件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胸膛往下滑。
那件浴袍是丝质的，香槟色，我一眼就认出来，是苏妍的。
她最喜欢洗完澡裹着这件浴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现在，它穿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松松垮垮地系着，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古铜色的皮肤。
季扬也看到我了，一点没有惊慌。
他用毛巾擦着寸头，对我笑笑：“宇哥，你回来啦。”
我的视线从那件浴袍上移到他的脸上。
“你怎么穿她的衣服？”
“哦，我自己的衣服洗了还没干，看浴室里挂着这个，就先借来穿一下。”他回答得理直气壮，还抖了抖浴袍的下摆，“别说，妍姐这衣服还挺舒服的，滑溜溜的。”
他一边说，一边朝我走过来。
我能闻到他身上混杂着我们家沐浴露和苏妍浴袍上残留的淡淡体香。
这种感觉，怪极了。
像是有什么不属于我的东西，正在明目张胆地侵占我的地盘。
“去换了。”我的声音有点硬。
“没得换啊宇哥。”季扬摊摊手，一脸无辜，“总不能让我光着吧？你忍心？”
他说着，还故意往我这边凑了凑。
4
季扬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很亮的黑色，看人的时候带着股钩子。
“宇哥，你别这么小气嘛，”他又说，“就借穿一下，回头我给你洗干净。”
他离我太近了，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皮肤散发出来的热气。
我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我的T恤你不能穿？”
“宇哥你的号我穿有点紧，”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怕给你撑坏了。”
我心里窝着火，可他每句话都带着笑，每句话都好像在理，我找不到一个真正发火的理由。
总不能说，你一个男的，不能穿我老婆的浴袍。
这话太小气，太计较。
“行了，下次注意点。”我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好嘞。”季扬答应得飞快，转身就晃进了书房，那件宽大的浴袍随着他的动作，下摆一晃一晃的。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季扬穿着苏妍浴袍的样子，和他说的那些话。
他是不是故意的？
一个个小细节，一件件越界的行为，都在冲撞我。
这个家里，到处都是苏妍的痕迹。她的拖鞋，她的水杯，她的浴袍……这些原本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私密物品，现在被另一个人随意地使用着。
而那个人，带着一种挑衅的姿态。
我翻了个身，摸过手机。
季扬肯定不是苏妍的远房表弟。
他们之间，绝对有事。
5
从那天起，我开始下意识地观察他。
他好像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家。
窝在苏妍最喜欢的沙发角落里打游戏，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拿过去查资料，还振振有词：“哥，你这电脑配置也太低了，该换了啊，打个游戏都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