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目光扫过他们,声音不大,却让他们的哭求瞬间卡在喉咙里。
“怕什么?”我轻笑一声,那笑声干巴巴的,落在他们耳里却比鬼哭还吓人,“索命?那太便宜你们了。”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骤然僵住的表情,一字一句道:
“我只是回来讨债的。”
“把我爹妈留下的老屋地契拿出来。还有,那三十万的存折。现在。”
我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赵坤和林秀娟都愣住了,似乎没想到“鬼”也会要这些东西。林秀娟最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进屋里,片刻后,手里攥着一个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抖抖索索地跑出来,远远地扔到我脚前,像是怕沾上我身上的死气。
地契和存折都在里面,甚至还有几张散落的现金。
赵坤也反应过来,慌忙把手腕上的金表、脖子上的金链子、手指上的大金戒指全都撸了下来,钱包也掏空,一起推到我面前:“东子哥…兄弟…都…都给你!求求你,走吧…走吧…”
我看都没看那些金银,只弯腰捡起了那个塑料袋,抖掉上面的灰,揣进怀里,贴肉放着。和那块滚烫的玉佩、冰冷的黑玉放在了一起。
然后,我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没回头。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
“我现在啊,就住在村东头那间老屋里。有什么‘表示’,随时送来。”
村东头那间老屋,是村里有名的凶宅,死过好几任外乡人,荒废十几年了,大白天都没人敢靠近。
说完,我拉开门,走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身后院子里,死寂了片刻,随后爆发出更加绝望压抑的呜咽声。
我没回鱼塘边的窝棚,直接去了村东头的凶宅。这里确实破败,蛛网密布,灰尘积了厚厚一层,散发着一股霉味。但我现在这状态,活人怕我,估计鬼也得绕着我走。
心口的玉佩一直散发着持续的暖意,滋养着我虚弱不堪的身体,连被水泡过的肺腑都没那么难受了。
我靠在冰冷的土炕上,拿出那块从水底捞上来的黑玉,借着破窗透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
这玉触手冰凉,那血沁红得妖异,鸟兽纹路古老得让人心慌。它和我的玉佩,似乎有着某种隐隐的联系。当我同时握着它们时,那种暖与冷的交织感更加明显,甚至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在我体内缓缓流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村这破鱼塘底下,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还有王老五吓疯前喊的那句“我们村……我们村……”我们村怎么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盘旋。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死而复生”变鬼索债的传言已经彻底传开,版本越来越惊悚。有人说我七窍流血夜夜在村里飘荡,有人说我能操控鱼塘里的水鬼,还有人说见过我跟山里的老鬼喝酒。
我白天从不出门,只在夜里出来,在村里悄无声息地走一圈。
所到之处,家家闭户,鸦雀无声。
连狗都不叫了。
林秀娟和赵坤吓破了胆,第二天就哆哆嗦嗦地送来了崭新的被褥、米面粮油、甚至还有一小沓钱,摆放在老屋门口,磕了头才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