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视线像押囚犯的狱警一样，持着严厉的警枪，直至程浛进入了家，才放下一级警备。
她走到万膺的跟前，神情变得柔和，开始介绍了自己。
“我是程浛的姐姐程瑾，叫我瑾姐就行。”
到这都还很正常，可下一句突然就话锋一转，“你是万膺是吧？”
从程瑾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万膺后退几步。
他已经习惯从陌生人那听到自己的名字了，于是连忙做出承诺：“你放心，我会和你弟弟保持距离的。”
“不不不！你误会我了！”
程瑾连忙摆动双手，然后又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唉！程浛也同你一样，是个孤苦的人……”
从程瑾的口中，万膺进一步得知了程浛的身世。
程浛天生肺就有问题，对于他来说活着和成长都是件困难事。
不停地咳嗽早已成为程浛的日常，他的生命是被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看护着的。
无数个熟睡的夜晚，如果没有及时发现叫来救护车，他可能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前几年，他肺的功能稍微好转，征求了医生的意见，全家决定将他送去上小学，让他过上普通男孩的生活。
在学习上，程浛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好多没教的东西一看就会。
虽然在学校里，有老师同学看护，他的生命健康能够得到及时保障。
但离开学校，他就变成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了。
记得有一次，他和几个小孩在玩滑梯，刚开始都很好，大家其乐融融甚是开心。
可是后面，可能是由于过度运动，程浛一下子就喘不上来气了，倒在了地上，拼命地咳，脸都咳红了。
一群小孩都被这阵仗吓坏了，慌慌张张地原地打转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有大人及时发现，解决了困境。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小孩敢靠近程浛。
家长们都在背后叮嘱自己的小孩，毕竟一旦出现了紧急情况谁也担不起责。
自此，程浛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人。
放学后，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看着其他小朋友玩耍，假装自己也置于其中。
空气好的时候，他会待到很晚，一直到秋千下自己的影子也消失不见才会离开。
程浛他最讨厌冬天，因为冬天像枷锁一样拴住了他。
一家人都不让他外出，因为下了雪的东城空气太寒冷，对于他的肺负担很大。
听完程瑾的阐述，万膺心里一振，突然明白了程浛说出“那你一定过得很伤心”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万膺，如果你和我弟弟聊得来，就试着跟他接触一下吧！”
程瑾边说着也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一只手还悬在天空招呼着拜拜。
这一天，对万膺和程浛俩人来说，都弥足珍贵。
万膺还记得那天回家的光景，阳光很暖，迎面照在脸上，捂热了他的脸颊。
从那之后，俩人逐渐熟悉了起来。
他俩形影不离，赶走了彼此许多孤单的幽灵。他俩就像不配对的袜子，凑在一起却成了不一样的美。
3.
“万膺，醒醒，到火葬场了！”
程瑾停好车，轻拍着后座睡着的万膺。
万膺艰难地睁开双眼，双臂在狭小的空间内微微舒展，问道：“我睡了多久啊！”
程瑾解开安全带，拿上包，做出下车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