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接那封信。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安学妹，”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歉意，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砸在我的神经上。
“谢谢你。但是，很抱歉。”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非常干脆地，没有留下任何模糊的余地。
“我一直把你当作很可爱的学妹。而且，我现在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重心都在学业和之后的留学申请上。”
空气凝固了。
我举着情书的手僵在半空，收回来不是，继续举着更不是。
脸上的温度一点点褪去。
“啊……这样啊。”
“没、没关系……打扰学长了。”
我飞快地把手缩回来，那封信被我胡乱地塞回裙子的口袋里，硌得人生疼。
“学妹你……”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但我没给他机会。
我猛地转过身，几乎是小跑着逃离现场，脚步踉跄，像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薇薇！”
苏晓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焦急。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
眼泪毫无预兆地冲出眼眶，滚烫地滑过脸颊。
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难堪和心痛无比清晰地盘踞在心头。
什么直男斩，斩个屁。
我安薇薇人生第一次告白，卒于这个风和日丽的初夏午后。
02
“喝！给我满上！今天不醉不归！妈的！”
我举起手里那杯颜色艳俗的鸡尾酒，哐当一声重重地和苏晓晓的杯子撞在一起，酒液溅出来好几滴，落在吧台光滑的木质表面上。
晚上九点，“迷离”酒吧里光线昏暗，音乐声震耳欲聋。
空气里混杂着酒精、香水和某种荷尔蒙躁动的味道。
舞池里人影攒动，光影映照着一张张模糊而兴奋的脸。
和这里喧嚣迷乱的气氛相比，我那颗下午刚被碾碎成渣的心，似乎找到了一点暂时的、麻木的避难所。
“哭什么哭！为个男人，不值得！”
苏晓晓的脸也红扑扑的，显然也没少喝。
她搂着我的肩膀，声音拔高，试图压过躁动的音乐。
“我们薇薇这么好！是他林屿眼瞎！懂不懂啊！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比如……比如你看那边那个！帅不帅！”
我顺着她胡乱指的方向看过去，视线里一片模糊的光晕，什么也看不清。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猛地灌了一口杯子里甜腻腻的液体，酒精灼烧着喉咙，却带来一种自虐般的快感。
“说什么现在不想谈恋爱……都是借口！呜呜呜……他就是不喜欢我而已……”
下午那场狼狈不堪的告白，每一个细节都在酒精的浸泡下无限放大，反复重播。
林屿那礼貌又残忍的拒绝，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我仓皇逃窜的蠢样……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身体晃了两下，苏晓晓赶紧扶住我。
“祖宗！你又想干嘛？”
“我要……我要证明我不是没人要！”
我舌头都大了，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浆糊，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做点什么。
来掩盖那快要让我窒息的心碎和羞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