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了!” 执法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是咱们方寸山的禁咒,用来锁住修士神魂的!除了叛门者,谁会被下这种咒?”
林清晏没接话,突然拽着我往台下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拽得我胳膊脱臼似的疼。经过观心镜碎片时,我瞥见那些青铜碎渣在地上蠕动,像群受惊的虫子。
“爹要是醒着,绝不会这么糊涂。” 她丢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把我推进间石牢,“思过崖,你先在这待着。”
石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执法长老在外面低吼:“掌门还在闭关,这孽障要是跑了,你担待得起?”
石牢比乱葬岗的坟坑还简陋。四壁光秃秃的,只有墙角堆着些干草,霉味混着土腥气往鼻子里钻。我摸出怀里的半块玉佩,月光透过石窗照在上面,“妄” 字的刻痕里渗出层黑雾。
这三天来,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是记忆,是种更根本的东西 —— 比如心跳的重量,呼吸的温度,还有…… 活着的实感。
第三夜子时,石壁突然 “咔哒” 响了声。
道裂缝里递进来张黄纸,墨迹还没干透。我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行字:“别信镜中影,他们在偷你的命。”
字迹潦草得像鸡爪刨的,可那 “妄” 字的勾笔,和我玉佩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我攥着纸条贴在石壁上,压低声音问:“你是谁?”
裂缝那头没动静。等我再去摸时,只有块冰冷的石头,仿佛刚才的纸条只是幻觉。
后半夜我睡得很沉,沉得像被扔进了冰水里。
梦里有座巨大的炼丹炉,炉口腾起的紫烟裹着人脸,个个都长着和我一样的疤。炉壁刻满暗红色符文,仔细看去竟是用人血写的,最底下一行是 “第七容器”。
个白胡子老道背对着我,手里拿着柄银簪在炉壁上划:“还差最后一缕魂…… 等把这缕也炼进去,就能造出完美的容器了……”
簪子尖的碎玉闪了下,我突然想起林清晏发间的银饰。
“他的魂魄太烈,得用锁灵咒镇着。” 老道转过身,脸却模糊成团白雾,“等掌门那边准备好,就把这缕魂也迁过去……”
我猛地坐起来,冷汗浸透了后背。石牢里的月光泛着青,照得手腕上的锁灵咒像条活蛇。
炼丹炉…… 容器…… 锁灵咒……
这三个词在脑子里撞来撞去,撞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摸出那半块玉佩,突然想起乱葬岗手札里的话:“血养玉,玉养魂,魂断处,妄自生。”
牙尖咬破指尖的瞬间,铁锈味在舌尖炸开。我把血滴在玉佩的裂缝上,本以为会像寻常那样渗进去,谁知那血珠竟在玉面凝成颗黑痘。
“滋啦 ——”
黑痘炸开的瞬间,玉佩裂缝里涌出股黑血,腥臭得像烂掉的内脏。我吓得手一抖,玉佩 “当啷” 砸在地上,黑血在石砖上漫开,竟凝成个 “死” 字。
就在这时,石牢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是林清晏的声音!
我扑到石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月光下,林清晏的房间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个疯狂晃动的影子。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无数碎片从窗缝飞出来。
我看见块较大的镜片落在石牢门口,上面沾着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