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坐在床上，后背全是冷汗。刚才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我不敢再想，赶紧躺回床上，用毯子蒙住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在恐惧中慢慢睡着，梦里全是漆黑的海水和女人的呜咽声。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掀开毯子，走出船舱，看到铁手正站在船头，望着海面，手里拿着那个古老的海螺，不知道在想什么。
“早。”我试探着打招呼。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走到船舷边，看着海面。阳光明媚，海面上风平浪静，昨天夜里的恐惧仿佛只是一场梦。可我低头的时候，突然看到船舷的木板上，沾着几滴水珠——不是海浪溅上的，而是像有人在上面哭过一样，水珠还带着淡淡的咸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铁手。他已经转过身，又拿起了那块磨刀石，开始磨那把长刀。刀身的冷光在阳光下闪了一下，照得我眼睛有些发花。
我突然觉得，这趟出海，或许比我想象的，要诡异得多。
第三章：紫藻与海螺
接下来的几天，海面一直平静得不像话。太阳像个巨大的咸蛋黄，懒洋洋地悬在天上，把海水晒得暖烘烘的。我甚至开始怀疑，昨晚的呜咽声是不是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铁手依旧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守在驾驶位，或者坐在船头，用那块磨刀石反复打磨着他的长刀。那把刀被他磨得愈发锋利，每次反光都能晃得我眼睛生疼。我尝试着跟他搭话，问起海上的见闻，他要么摇头，要么就用“忘了”“不记得”之类的短句敷衍过去。
直到第五天下午，异变陡生。
当时我正靠在船舷上，百无聊赖地数着远处偶尔掠过的海鸟。铁手突然从驾驶位上站了起来，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死死盯着前方的海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猛地一沉。
原本湛蓝的海面，不知何时开始泛起诡异的紫蓝色。起初只是零星的几缕，像被墨水滴染开的痕迹，可转眼间，那些紫蓝色就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汇聚成大片大片、如同活着一般的海藻群。它们在海水中扭动、缠绕，像是无数条紫色的巨蛇，朝着我们的船汹涌而来。
“是紫纹藻！”铁手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惊慌，他的手紧紧攥着舵轮，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快！进船舱！”
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来不及细想，连忙转身冲向船舱。刚跑到舱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啦”的巨响。我回头一看，只见那些紫纹藻已经缠上了船身，它们的触须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疯狂地往甲板上攀爬，所过之处，船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甚至有几块木板被勒得出现了裂缝。
铁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刀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他挥舞着长刀，奋力砍向那些紫纹藻。刀刃与海藻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被砍断的海藻断口处，流出的不是汁液，而是紫黑色、带着荧光的粘稠液体，滴落在甲板上，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快进去！锁好舱门！”铁手一边奋力抵挡着海藻的侵袭，一边冲我嘶吼。他的声音因为用力而变得嘶哑，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眼神里充满了我从未见过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