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们的第一次“共创”,比我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我写了一份长达二十页的“爱情故事”剧本,从相遇、相知到相爱,细节精确到每一次约会看的电影,吵架的原因,和好的契机。
我自认为天衣无缝。
沈渡看完,却只说了三个字:“太假了。”
我压着火:“哪里假?所有逻辑都是通的。”
“逻辑通,但没有灵魂。”他指着剧本里的一段,“‘我们在一个下雨的午后,于书店偶遇,因为同时伸手去拿最后一本《百年孤独》而相识’。苏小姐,这是十年前的偶像剧桥段。”
我的脸瞬间涨红。这段确实是我从一部老电影里抄的。
“还有这里,”他继续说,“‘他为我放弃了去国外进修的机会,只为留在我的城市’。这种牺牲,太刻意,太沉重,不像爱情,像绑架。”
他一针见血,把我精心构建的完美故事批得体无完肤。
我恼羞成怒,把笔一摔:“那你说,该怎么样?”
他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拿起一张白纸,递给我。
“别写故事,写我们自己。”他说,“不,写你自己。你第一次拿起刻刀是什么感觉?你最喜欢哪一种宝石的光泽?你最挫败的一次设计经历是什么?”
我完全懵了:“这和我们的‘爱情故事’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我,作为你的‘未婚夫’,需要了解的不是一个虚构的完美女友,而是真实的你。我的爱,必须建立在这些真实之上,才能令人信服。”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
我看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睛,心里那股无名火,竟然慢慢熄了下去。
那天下午,我们没有再聊剧本。我像个被催眠的病人,对着他这个临时的“心理医生”,讲了很多连林冉都不知道的事。
讲我小时候把外婆的银簪子偷偷融掉,做成第一枚粗糙的戒指;讲我为了观察一种矿石的内部结构,在深山里待了三天;讲我上一届比赛失利后,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哭了一整晚。
他一直安静地听着,偶尔给我续一杯茶,眼神专注而温和。
夕阳西下,给工作室镀上一层暖光。
他站起身告辞,临走前,拿起我那份被他批得一文不值的剧本,在背面写下一行字。
“我们的故事,可以从这里开始: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场作品展上。她的作品叫‘孤星’,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却比主展台的任何一件都亮。”
我看着那行字,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孤星”,是我大学时的毕业设计,从未公开展出过。
他怎么会知道?
4.
周曼可高调宣布订婚,并将在“星辰杯”初赛前举办订婚宴,邀请了所有圈内名流和媒体。
这无疑是在向我宣战。
林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这是釜底抽薪啊!订婚宴一办,她那爱情故事就彻底坐实了!你这边怎么办?总不能凭空捏造吧?”
我看着手机里收到的那张烫金请柬,出乎意料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