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无声地对我说着什么。
2.
第二天,警察又来了。
他们对林悦的死因仍有疑虑,但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痕迹,门窗完好,最终只能归为一场离奇的意外。
林悦的父母哭到昏厥,他们抓住我的手,反复问我林悦来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该怎么说?
说我家鱼缸里的金鱼长了张人脸,林悦不信邪戳了一下,就被诅咒了?
他们会以为我疯了,或者以为我在推卸责任。
江枫以我监护人的身份,替我挡下了一切。
他言辞恳切,说我因为好友的意外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刺激,需要静养。
他那副悲痛又可靠的模样,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和信任,包括警察。
送走所有人后,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和他。
还有客厅里那个诡异的鱼缸。
我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生意,自我记事起,就是小叔江枫在照顾我。
他对我一向很好,好到无可挑剔。
可现在,他每一个关切的眼神,每一句温柔的话,都让我觉得像是在舔舐猎物的毒蛇。
我一整天没吃没喝,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我不敢碰任何水,不敢上厕所,连口渴都只能生生忍着。
江枫没有再像昨晚那样逼我,他只是定时把密封完好的瓶装水和独立包装的食物放在我门口。
「楚禾,吃点东西,你这样身体会垮的。」
「水是没开封的,你看,绝对安全。」
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上去充满了担忧。
可我不敢信。
谁知道他有没有用针孔往瓶子里注射了什么?
「换皮妖」通过水传播,一滴就够了。
入夜,我饿得头晕眼花,终于忍不住,悄悄打开了房门。
门口的食物和水都还在。
我拿起一瓶水,对着月光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半天,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针孔。
我拧开瓶盖,正要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客厅的鱼缸。
那条人脸金鱼,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它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嘴角竟然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极度诡异的微笑。
我吓得手一抖,水瓶掉在地上,滚到了一边。
我猛地关上门,再次用书桌抵住。
恐惧让我暂时忘记了饥饿。
我不能坐以待毙。
江枫有问题,这个家有问题,我必须找到证据,然后逃出去。
等江枫睡熟后,我悄悄溜出了房间。
他的房门没有锁。
我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他的房间很整洁,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看不出任何异常。
我不敢开灯,只能用手机微弱的光线照明。
书架、衣柜、床头柜……我都翻遍了,一无所获。
就在我准备放弃时,我在床下摸到了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
锁是老式的铜锁,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我没有钥匙。
我急得团团转,最后在书桌上找到了一把裁纸刀。
我把刀尖插进锁孔,用力一撬。
「啪嗒」一声轻响,锁开了。
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骇人的东西。
只有一本厚厚的、用牛皮包裹的旧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