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高考结束那一天。
我还记得我走出考场时，他眼底带着光抓着我的手腕说：「苏言，等我。」
我原本以为他说的是等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然后我们一起，完成当年的约定。
可我等来的，是他的人间蒸发。
他家搬空了，电话成了空号，没留下任何痕迹。
我像个疯子一样，找遍了我们一起走过的所有角落，联系了我们所有接触过的人。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大半个夏天，我躲在家里，幻想过很多徐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画面，甚至于我还傻傻的以为他一定会在大学门口等着我。
毕竟，那是我跟他的约定，但那只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
我转身就踏入了学校，替他，也替我。
从那以后，我成了别人口中那个清冷孤傲的学霸，身边有了新的朋友，甚至很多追求者。可我的心，空了一块，被那年盛夏的风，连同那个叫徐然的少年一起，吹走了。
原本我以为只要努力学习，追寻自己的梦想，就能很快忘掉他。
但大三那年，一个普通的晌午，一通来自云南边境某边防所的电话，将我好不容易开始升腾的心，彻底击溃。
电话那头，声音平静。
「请问是苏言女士吗？我们是云南 XX 边防所。」
我以为是诈骗电话，下意识想要挂断。
「苏言女士，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完一定要冷静，是关于徐然同志的事情。」
听到徐然这个名字，我先是一愣，但随即身体便下意识紧绷。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如晴天霹雳般将我的大脑劈得一片空白。
「徐然同志在执行任务时...不幸牺牲。」
「不幸牺牲」四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钢针般扎进我的耳膜。
世界瞬间无声。
我握着手机，指节发白，身体顺着墙壁蜷缩下去，脑海里不断闪烁着徐然牺牲时的模样。
我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这场迟来了三年的眼泪，我终究是拦不住。
随着我的眼泪不断滴落，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
「喂？苏言女士！」
「你还有在听吗？」
面对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我擦去脸上的泪痕，喉中发出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喉咙的沙哑声音。
「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对于我的疑问，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苏言女士，其实这通电话本来不应该是打给你的。之所以会打给你，是因为徐然同志在家属这一栏，填写的是你的信息。并且据我们调查，徐然同志如今已没有任何亲属。所有这通电话，只能打给你。」
「没有任何亲属...怎么会...」
或许是听到我的自言自语，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于心不忍。
「徐然同志在一次边境缉毒行动中，为掩护队友撤离与毒贩周旋，最终子弹耗尽坠崖牺牲。我们...没能找到他的遗体，只在崖边找到了他的衣物，而在衣物中藏着一张合照。我们猜测，照片上的女孩子应该就是你...」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再次决堤，精神近乎崩溃。
以至于后面的话我都已经忘记当时自己是如何回答的，我只记得接完那通电话之后，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张来自未知联系人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