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的灯光亮得刺眼。
林薇对着镜头露出标准的微笑，右手轻巧地举起那瓶包装精美的“海洋之谜”精华液。
“宝贝们看过来！这就是让我们直播间销量突破十万单的神奇精华！富含深海稀有提取物，三周明显提亮肤色，修复受损细胞...”
评论区疯狂滚动着。
“已下单！”
“薇薇推荐必买！”
“上次买的还没用完，这次再囤三瓶！”
“为什么比我之前买的便宜这么多？”
林薇面不改色地回答着问题：“‘海角天涯’问为什么这么便宜，因为我们直接与海洋研究机构合作，省去了中间商差价，让利给粉丝们哦！”
两个小时后，直播结束。灯光熄灭的瞬间，林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揉了揉笑僵的脸颊，默默看着助理们收拾设备。
“薇姐，今天销量又破纪录了！‘海洋之谜’卖了八万瓶！”助理小雨兴奋地跑过来。
林薇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她走到化妆台前，开始卸妆。镜中的女人看上去精致完美，但眼底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手机震动，一条短信进来：“明天交货量增加30%，做好准备。——老K”
林薇的手指微微颤抖，回复道：“明白。”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公寓宽敞奢华，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但她从未真正欣赏过。她直接走进浴室，让热水冲刷身体，仿佛想洗去什么看不见的污渍。
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照片，是她和妹妹林晓的合影。晓晓笑得天真烂漫，那是三年前在医院拍的，那时她刚做完一轮化疗，头发才刚刚长回来一点。
林薇轻轻触摸照片中妹妹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柔软，随即又被坚冰覆盖。
第二天清晨，林薇被手机铃声吵醒。是妹妹的主治医生。
“林小姐，晓晓最近的情况不太稳定，新药效果不如预期。我们建议尝试那种进口靶向药，但一个疗程就要十五万...”
“用最好的药，钱不是问题。”林薇打断医生，“我下午来交费。”
挂断电话，她静坐良久，然后机械地起身洗漱，准备下一场直播。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一年半。自从妹妹确诊白血病，医疗费如无底洞般吞噬着所有积蓄。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不好，全家的重担落在了林薇肩上。作为刚小有名气的美妆主播，她原本的收入足以过上舒适生活，却远远不足以支撑天价医疗费。
直到一年前，那个自称老K的男人找上门来。
“听说你急需用钱，”老K直截了当，“我有个生意，风险为零，回报丰厚。”
他提供的“生意”很简单：林薇的直播间负责销售一款名为“海洋之谜”的护肤精华，她不需要管货源和物流，只需专注销售，就能获得20%的分成。
第一批货就卖爆了。效果确实显著，价格只有专柜同类产品的三分之一，很快成为直播间的明星产品。收入水涨船高，妹妹的医疗费不再是问题，甚至还能请最好的看护。
但林薇心知肚明，如此低价却高效的护肤品，绝对有问题。
三个月前，她终于忍不住调查了产品的真实来源。结果让她不寒而栗——那家所谓的“海洋研究机构”根本不存在，而“海洋之谜”的核心成分是一种受国际公约严格限制的深海生物提取物，未经许可捕捞和销售均属违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