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狰狞的面孔，只觉得可笑。
「妈，你不是也答应去找王教授了吗？我怎么耍花样了？」
「你！」她气得扬起了手。
我没有躲，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打。你今天敢动我一下，明天我就敢从这里跳下去。我倒要看看，我死了，你们拿什么去救你的宝贝女儿林玥。」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怪物。
是啊，在他们眼里，我早就该是一个任由他们宰割的死物了。
怎么敢反抗呢？
最终，她还是恨恨地放下了手。
第二天，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一家带着所有的病历资料，来到了市一院。
我提前匿名用一个新手机号给王建业教授的办公室发了条短信，内容很简短：
【王教授，明日将有一家病人为您上演一出为巨额财产，不惜牺牲亲生女儿性命的大戏。所有证据，皆在病历之中，望您明察。】
走进王教授的诊室时，我看到这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一丝不苟地看着我们带来的资料。
他的表情，随着翻阅，变得越来越凝重。
5.
诊室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王建业教授的目光像X光一样，在我们三人脸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那份CT报告上。
他扶了扶眼镜，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将报告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林玥浑身一颤。
「病人心脏功能不全，同时伴有明显的多囊肾早期病变，这种情况做心脏移植，手术风险极高，术后生存率极低！肾脏的持续恶化会迅速拖垮新的心脏！哪个医生给你们制定的这种治疗方案？这是在治病，还是在谋杀？」
王教授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爸妈的心上。
他们的脸色惨白如纸，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是……是中心医院的陈安国主任……」爸爸林建军小声说道。
「陈安国？」王建业教授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他。一个为了钱连行医准则都不要了的败类！」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
看来王教授对陈安国的底细，早有耳闻。
我爸妈的头埋得更低了，窘迫得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王教授又看向我，目光缓和了些许：「小姑娘，这份手术同意书，你没有签吧？」
我摇摇头：「没有。我担心妹妹的身体，所以想来听听您的意见。」
「你做得很对。」王教授赞许地点点头，「幸好你没有签。否则，推进手术台的，可能就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了。」
他的话，意有所指。
我看到妈妈张岚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王教授，那……那我妹妹的病，到底该怎么办？」我适时地表现出担忧。
王教授叹了口气，指着报告说：「心脏的问题，可以通过药物和康复治疗进行控制，虽然无法根治，但维持五到十年的正常生活没有问题。关键是肾脏，多囊肾目前没有特效药，最终都会走向肾衰竭。你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她的肾功能，延缓病程，而不是用一个风险极高的心脏移植去加速她的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