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香槟的甜腻与金钱的冷冽气息在宴会厅里交织。我站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揉着流程单的边缘，纸张已被手心的汗浸软。
陈皓的生日宴，我筹备了两个月，力求完美。直到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出现——苏晴来了。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就轻易攫取了大片目光，包括陈皓的。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我曾熟悉的、强烈的占有欲。
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升。
我强迫自己镇定，以女主人的姿态迎上去。视线却撞上了陈建国——陈皓的父亲。他独自站在阴影里，像一座压抑的冰山，目光冷静地扫视全场，偶尔掠过张扬的赵夫人时，那种冰冷会骤然加深。
诡异的低语在宾客间流传，关于名存实亡的婚姻和不像父亲的儿子。我收回心神，我的战场在陈皓那里。
蛋糕被推了出来。三层黑天鹅绒，缀满金箔。我调整笑容走上前。
陈皓却已拉着苏晴的手，拿起了切刀。「晴晴，你来切第一刀。」他看都没看我，语气宠溺。
我的脚步僵住。
他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只有挑剔的审视：「林薇，这草莓是你摆的？」
「是……怎么了？」
他嗤笑，用刀拨弄着蛋糕顶端的草莓：「歪了。毫无对称感，你就这点审美？」
死寂瞬间笼罩。我的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我两个月的心血，竟败给几颗草莓的角度？
他看着我苍白的脸，眼神掠过残忍的快意。
「算了，」他挥手，像拂去脏东西，「细节决定成败。你总是这样，上不了台面。我们到此为止。我觉得还是晴晴更懂我。」
他说完，搂着苏晴切下了蛋糕。尴尬的掌声和窃窃私语响起，更多的是怜悯与嘲笑。
世界在我眼前扭曲。羞辱像沥青包裹住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直背脊，一步步穿过人群，走出那扇大门的。
直到冰冷的夜风扑在脸上，我才恢复呼吸。酒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映着我狼狈的倒影。
我踉跄着跌坐在无人角落的冰冷地面上，眼泪终于决堤。肩膀剧烈颤抖，喉咙里堵着酸涩的硬块，发不出声音。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绝望的深渊里，一种诡异的感觉攫住了我——一道冰冷、审视的视线，从高处穿透夜色，牢牢钉在我身上。
我猛地抬头，泪眼模糊地望向酒店高层的窗口，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是错觉吗？
02
水泥地的寒意渗进骨头。眼泪干了，绷在脸上。
羞辱的画面循环播放，恨意如同藤蔓疯狂滋长。失去陈皓，我就像被连根拔起，一无所有。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嗒。嗒。嗒。
敲打在空旷的停车场，也敲在我心尖上。
我猛地抬头，泪眼模糊中，看到陈建国逆光走来，步伐从容。
我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发软的双腿却不听使唤。
他已走到我面前，阴影笼罩下来。他垂眸审视，眼神像深不见底的古井，只有冰冷的洞悉。
他看到了我所有的狼狈。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平稳、低沉，像锋利的手术刀。
「疼吗？」
我浑身一颤。
「不甘吗？」他继续问，带着残酷的玩味，「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成为今晚这场闹剧的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