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踩着我一家的骨血，青云直上。
我带着一身骂名，南下打工，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年，一身病痛，穷困潦倒，最后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深夜，死在了出租屋里。
死的时候，我才三十九岁。
……
“陈启！你他妈的到底在想什么！”李浩见我迟迟不动，真的急了，声音都大了起来。
仓库里的声音停了。
显然，他们听到了李浩的叫喊。
“谁在外面？”一个带着怒气和警惕的男声响起，是赵东。
李浩的脸瞬间白了，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设想的剧本是，我，陈启，一个愣头青，热血上头冲进去，然后他跟进去“作证”。
可我没动。
这下，轮到他骑虎难下了。
“妈的。”李浩低声咒骂了一句，狠狠瞪了我一眼。他知道，如果现在跑了，赵东和柳菲绝对饶不了他。这个局是他攒的，他才是主谋。
我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现在，轮到你上场表演了，我的好兄弟。
李浩咬了咬牙，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正义感”，猛地一脚踹向那扇门。
“砰！”
木门应声而开。
“啊——！”柳菲的尖叫声准时响起，只是这次，她尖叫的对象不是我。
“李浩？你他么找死！”赵东暴怒的吼声传来。
我能想象得到里面的场景，赵东和柳菲的好事被打断，而闯进来的不是我这个“强奸犯”，却是他们的“同谋”李浩。
这出戏，一定很精彩。
我没有进去欣赏的兴趣。
转身，我没入了黑暗中。
李浩，柳菲，赵东。
上辈子的账，我们一笔一笔，慢慢算。
这一世，我不想再当那个被别人随意牺牲的老实人。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让我爸妈挺直腰杆，过上好日子。
至于你们……
我会亲手把你们一个个，都送进地狱里去。
第2章
我没有回宿舍，直接回了家。
我们家住在厂区的家属楼，一栋爬满了青苔的红砖筒子楼。
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家里，我爸陈建国正坐在小饭桌旁，拿着一瓶廉价的二锅头自斟自饮，他面前摆着一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我妈王秀莲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油烟机轰隆隆地响。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我爸抬起头，那张被岁月和车间里的油污刻上了痕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回来了？快去洗手，你妈给你留了饭。”
我妈也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小启，饿了吧？妈给你下了碗面条，卧了两个荷包蛋。”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
我的鼻子猛地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上辈子，我被关进派出所后，我爸就是这样，一个人喝着闷酒，一夜白头。我妈哭得差点瞎了眼。他们为了我，把一辈子的积蓄和尊严都赔了进去。
而我，却让他们失望了一辈子。
“爸，妈。”我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我妈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声音都哑了，是不是感冒了？”
“没事，”我摇摇头，把那股酸涩压下去，“就是今天干活有点累。”
我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我爸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然后一口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