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很准时。”他示意侍者倒酒，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一向重视约定。”苏晚晚微笑，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他面前，“这是我对那份策划案的优化草案，以及……我整理的，关于那瓶沐浴露和‘纪念品’的赔偿明细，请傅总过目。”
傅晏辞垂眸，看向那份文件。赔偿明细一栏，清晰地罗列了沐浴露的市价，以及……一笔象征性的“精神损失费”，金额合理，甚至有些过于“懂事”。而旁边那份策划案优化草案，首页的摘要部分，几个关键点的切入角度，精准得让他都有些意外。
他抬起眼，目光深沉地看向她：“苏小姐，你是在用你的工作能力，来抵消你对我个人的‘冒犯’？”
苏晚晚迎着他的目光，笑容不变，眼神却清澈而笃定：“不，傅总。我只是想向您证明，我或许无法用金钱完全弥补我的‘过失’，但我有能力，创造出比那瓶沐浴露和一点点‘困扰’……更大的价值。”
她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就是不知道，傅总是否愿意给我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窗外的城市灯火如同流淌的星河，映照在两人之间。
傅晏辞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簇冷静而炽热的火焰，终于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一次，笑声里少了些冰凉的嘲弄，多了几分真实的玩味。
“苏晚晚，”他念着她的名字，像在品味一杯醇酒，“你果然，很有意思。”
他并没有去碰那份文件，反而将高脚杯轻轻推到她面前。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漾开诱人的光泽。
“82年的拉菲，不尝尝？”
这是一个不动声色的施压。
拒绝，显得怯场；接受，则仿佛接受了他设定的游戏规则。
苏晚晚垂眸看了一眼酒杯，再抬眼时，唇边笑意未减，却伸手轻轻将酒杯推回少许，动作优雅而不失分寸：“谢谢傅总，不过我酒精过敏，怕扫了您的兴。”
她顿了顿，目光落回那份文件上，语气温和却坚定，“或许，我们可以先谈谈正事？”
她再次将主动权轻轻拨回自己这边。
傅晏辞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探究。
他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椅背，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做出了一个倾听的姿态。
“好，你说。我很想知道，你所谓的‘更大的价值’是什么。”
压力给到了苏晚晚这边。
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将决定她是能赢得一个平等对话的机会，还是彻底沦为被他拿捏的玩物。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文件上轻轻一点，指向策划案优化草案中的一项数据。
“傅总，原策划案对东南亚新兴市场的预估过于保守。根据我这半年的追踪和最新数据，如果我们能绕过传统的分销渠道，直接与当地新兴的电商平台合作，前期投入可以降低百分之二十，市场渗透速度预计能提升一倍。”
她的声音清晰、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这份数据来源是？”傅晏辞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部分来自公开的行业报告，部分来自我通过一些……非正式渠道获取的本地市场动态。”苏晚晚没有回避，坦然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我大学主修国际市场营销，辅修了东南亚小语种。我相信，准确的情报比漂亮的PPT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