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一天，我老公顾承，拿着一把戒尺和一支黑色马克笔，在我们那张两米宽的婚床上，精准地画了一条线。
他拿着手机计算器，抬头看我，说：“床宽两米，中间线往你那边偏五厘米，算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以后，线左边是你的，右边是我的。过界，一次罚十块。”
我以为他开玩笑。直到半夜，我翻了个身，胳膊压在线上。他直接打开床头灯，拿起手机对着我，“扫码，付钱。”
我叫林晚，这是我信奉绝对AA制的丈夫，顾承。我们的婚房，房贷一人一半，精确到分。水电燃气，账单出来，他会立刻做一个Excel表格发给我。甚至连卫生纸，都是各买各的，他用他那边的，我用我这边的。
今天是我俩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做了一大桌子菜。他下班回来，看了一眼，没说话，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饭盒。一个推给我，一个放自己面前。
“我妈送来的排骨，我吃了三块，你吃了两块。这是昨晚的剩菜，你没动，我全吃了。所以，今天这顿饭，食材费127块5毛，你应该承担80%，也就是102块。另外，我帮你算了，你为了做这顿饭，多用了天然气0.5立方米，水0.03吨，电费忽略不计。总共，你转我105块就行。”
他把手机收款码摆在我面前。
我看着那盘我精心摆盘的清蒸鲈鱼，突然就没了胃口。
“顾承，”我开口，声音有点抖，“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他点头，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我心里一暖，以为他总算开了窍。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台全新的计算器。太阳能的，按键特别大。
“看你手机算账总按错，这个好。”他说，“一人一半，你转我74块5。”
我的心，在那一刻，凉得像窗外的冬天。
晚上睡觉，我背对着他，身体蜷成一团。我不敢动，怕碰到那条线，怕听到他那句冷冰冰的“扫码，付钱”。
半夜，我被渴醒，起身想去喝水。脚刚落地，就看到他那边，被子只盖到腰，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我愣住了，走过去，想帮他把被子拉上去。
手刚碰到被子，他就醒了。
他看着我，又看看我的手，眼神瞬间变得警惕。
“你要干什么？”他问。
“你被子掉了。”我说。
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猛地将被子扯回去，牢牢地压在自己身下。
“这是我的被子。”他冷冷地说，“你那床被子，是你妈买的，属于你的婚前财产。我这床，是我自己买的，婚后财产。我们有言在先，各用各的。”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就那样，用一床单人被，裹着半个身子，在初冬的深夜里，闭上了眼睛。
我站在床边，感觉自己像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2
第二天，婆婆来了。
她提着一个菜篮子，一进门，没换鞋，直接在地板上踩出几个泥脚印。
“林晚啊，我儿子呢？”她扯着嗓子喊。
“上班去了。”我拿着拖把，跟在她屁股后面擦地。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菜篮子里拿出一把蔫了吧唧的青菜，扔在茶几上。“喏，给你俩带的菜。这菜现在可贵了，十块钱一斤呢！我走了两个菜市场才抢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