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东宫最低贱的奴婢,脸上有块丑陋的胎记。
太子醉酒那夜,掐着我的下巴命令:“暖床。”
皇后发现后赐我毒酒,他却打翻酒杯:“孤的人,谁敢动?”
朝堂上宰相参我狐媚惑主,他当众宣布:“此女,是孤的榻边人。”
刺客夜袭东宫,我替他挡下致命一刀。
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我嘶吼:“传御医!她若死,你们全陪葬!”
伤愈后他扔来太子妃金册:“签了它。”
我撕碎金册:“奴婢不做替身。”
他眼底猩红:“你从来不是替身。”
登基大典上,他当众掀开我的面纱,胎记暴露在百官眼前。
“朕的皇后,唯此一人。”
第一章
夜浓得化不开。东宫深处,只有值夜灯笼在风里晃,投下鬼影。
我叫阿丑。名字贴切。左脸巴掌大的暗红胎记,像泼了半碗凝固的血。我是东宫最下等的粗使婢女,专管倒夜香,刷马桶。身上的馊味,洗十遍也去不掉。
脚步声又急又重,砸在回廊青石上。是太子近侍,福安公公。他脸色白得像纸,尖着嗓子喊:“阿丑!阿丑死哪去了?殿下传!立刻!马上!”
心猛地一沉。太子李玄,出了名的暴戾阴鸷。他传我?一个倒夜香的?凶多吉少。我指甲抠进掌心,低着头,小跑跟上。夜风灌进单薄的旧衣,冷得骨头缝都疼。
福安把我推进寝殿。浓烈的酒气混着龙涎香,熏得人头晕。殿内只点了几支残烛,光线昏暗。太子李玄斜倚在宽大的紫檀木榻上,墨黑长发披散,只着明黄中衣,领口微敞。他手里捏着个白玉酒杯,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钉在我身上。
我扑通跪倒,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奴婢阿丑,叩见太子殿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没说话。死寂。只有他指腹摩挲杯沿的细微声响,一下,又一下,刮得人心慌。
“抬头。”声音不高,带着酒后的沙哑,却像鞭子抽过来。
我浑身一僵,指甲更深地陷进肉里。胎记…那块丑陋的印记…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喉咙。我不敢。
“孤叫你抬头!”酒杯“哐当”一声砸在案几上,酒液四溅。
我猛地一颤,像被无形的线扯着,脖子僵硬地抬起。烛光跳跃,清晰地照亮我左脸的暗红。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
李玄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舔过那块胎记。他忽然笑了,笑声低沉,在空旷的殿里格外瘆人。他站起身,高大的影子完全笼罩住我。带着酒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几步走到我面前,蹲下。冰冷的手指,带着薄茧,猛地攫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我被迫仰起脸,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稠的黑暗。
“丑。”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像淬毒的针。
我闭上眼,等待更恶毒的羞辱,或者…死亡。
下巴上的力道却松了些。他粗糙的指腹,竟在那块凹凸不平的胎记上,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狎昵,摩挲了一下。
我惊得睁开眼。
他凑得很近,灼热的酒气喷在我脸上,眼神却清醒得可怕。“暖床。”他命令,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