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深渊拾荒，核心入体
夜之城。
霓虹灯像垂死的巨兽血管中流淌的毒液，在永不停歇的酸雨中被晕染成一片模糊而刺眼的光污染。高耸入云的摩天楼宇如同冰冷的墓碑，其上巨大的全息广告牌里，搔首弄姿的虚拟偶像和宣扬着“完美生活”的企业宣传片交替闪烁，将下方街道的肮脏与贫穷映照得无所遁形。
空气里混杂着廉价合成食物的腻人香气、机油泄漏的刺鼻味、以及永远无法散去的、来自城市底层排污口的腐臭。
“零”拖着沉重的步伐，行走在“熔渣区”边缘的阴影里。他身上套着一件磨损严重、沾满不明油污的防水外套，连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一条廉价的二手机械义肢取代了他的左臂，关节处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每一次摆动都带来一阵细微的、如同神经痛般的幻痛。他的右眼是浑浊的劣质义眼，视野里时不时闪过一片雪花噪点。
他是“清道夫”。社会最底层的耗材，负责处理这座城市光鲜亮丽外表下产生的数据垃圾和实体废料——从清理被病毒感染的公共终端，到钻进废弃的下水道管网回收还有一丝价值的金属零件。
今天的目标，是“旧时代数据中心”废墟。那是一片被遗弃了数十年的区域，据说在第四次企业战争期间被电磁脉冲炸弹洗过地，结构极不稳定，充满了辐射尘和未清除干净的逻辑炸弹数据残渣。但同样，也意味着可能找到一些被遗忘的、能换几个信用点的老式存储单元或完好的芯片。
企业警察（Corp Cops）很少会巡逻到这里，但“熔渣”帮派和野狗一样的掠夺者（Scavs）却时常出没。
零小心翼翼地绕过一滩闪烁着诡异金属光泽的积水，呼吸面罩过滤后的空气依然带着一股铁锈和腐败的甜味。他的神经接口（Neural Port）——后颈处一个粗糙的植入体——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这是附近有高强度辐射或数据风暴残留的预警。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调整了一下面罩，加快了脚步。必须在天黑前找到点有价值的东西，否则连支付今晚胶囊旅馆的费用都不够，只能露宿街头，那和自杀没区别。
废墟入口像一个被撕开的钢铁巨兽伤口，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混凝土裸露在外。零打开头盔上的照明灯，光束在浓密的灰尘中划出有限的光柱。内部比想象中更破败，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颗粒物。
他熟练地避开地上缠绕的数据线缆和尖锐的金属碎片，用多功能探测仪扫描着可能藏有物品的角落。几个小时的搜寻，只找到几块彻底烧毁的电路板和半截锈死的服务器机箱，价值寥寥。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转向另一片区域时，探测仪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蜂鸣！
有低功率的能量信号残留？而且……来源很深。
零精神一振，循着信号，拨开一层厚重的、沾满粘液的防火隔热材料，后面竟露出一个被掩埋的、相对完好的合金气密门！门上有明显的爆破痕迹，锁芯被破坏了，但门体本身似乎还能活动。
企业战争时期的避难所？还是某个高管的秘密数据密室？
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这种地方，要么空无一物，要么……就藏着大货！当然，也意味着极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