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釜沉舟的交易
深秋的雨，冷得像淬了冰的针，一根根扎在我单薄的肩上。
雨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激得我打了个寒颤。手中的催款单被雨水泡软，但“三十万”三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颤。母亲明天交不上这笔钱，就会被移出ICU。
父亲跳楼那天，苏家这座江城最亮的灯塔就彻底灭了。虚假担保吞掉所有家底，只留下一屁股债和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
我咬破下唇，铁锈味在舌尖蔓延。胃里传来熟悉的绞痛，像有只手在里面拧麻花——这几个月的熬煎，老胃病越来越重。
我从包底摸出那张边角起毛的名片，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名字：顾言琛。
江城没人不知道他。顾氏集团总裁，手段狠，性子冷。可没人知道，多年前那场慈善晚宴，暴雨里我随手递给陌生少年的一方白手帕，早成了他藏在心底的执念。
总裁办公室的冷气很足。黑檀木桌后，顾言琛指间夹着雪茄，烟雾绕着他冰雕似的脸。“苏小姐，”他声音没半点温度，“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胃痛让我脸色更白：“我可以给你工作，十年，二十年都行...”
“工作？”他突然打断，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你现在这样，能做什么？”
我闭上眼，把最后一点尊严碾碎在齿间：“任何条件，只要你救我妈。”
“任何条件？”他重复一遍，语气里多了点玩味，“包括嫁给我？”
我猛地抬头，惊愕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胃里的绞痛又涌上来，我死死攥着衣角，才没露怯。
顾言琛的目光忽然飘远，像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他想起那个雨夜，少女递来手帕时带笑的眼。可林薇薇的话又在耳边响：“言琛，苏晚这种大小姐，就吃若即若离那套。你越冷，她越上心”。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更冷：“苏家虽败，你名声还算干净。而且…你足够绝望，不会给我惹麻烦。”
“好。”我几乎是立刻应声，声音轻得像叹息。
救母亲是唯一的念头，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只能跳。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透出点微光，却照不进我心底的黑。我给医院打了电话，护士惊喜的声音让我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不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但为了妈，我只能往前走。
第二章 没有温度的婚姻
民政局门口的风有点凉。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把裙摆往下扯了扯，想遮住磨破的边角。晨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得心里发慌。
九点整，黑色宾利稳稳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顾言琛的脸没什么表情：“上车。”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两秒，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又很快移开。
领证的过程像在走流程。拍照时，他象征性地往我这边靠了半寸，眼神却下意识避开镜头。他其实想帮我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想告诉她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可林薇薇“距离产生美”的话又冒出来，只能硬生生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