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眼睛一下子亮了，忙不迭点头。
自此，绝情峰多了只小狐狸。
（三）
玄翊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避开护山剑阵，也不知她如何能忍受峰上凛冽的寒气。
赤璃出奇地安静勤快，不仅打扫庭院，还学会了泡翊渊常喝的雪尖茶，将他所有的道经剑谱整理得井井有条。当她发现玄翊偶尔会注视山下市集的烟火时，还偷偷学会了做几样人间点心。
“仙长，尝尝这个，杏花糕，山下王婆婆教的。”她捧着糕点，眼神期待。
玄翊从不碰这些人间食物，修行到他这般境界，早已辟谷多年。但那日不知为何，他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甜腻，却有一种陌生的温暖。
“尚可。”他评价道，看见小狐狸笑得眉眼弯弯。
危险。
玄翊警醒自己。
他开始刻意避开赤璃，闭关时间越来越长。每次出关，总见那抹红色等在门外，岁月流转，她却似乎从未改变过分毫。
十年弹指而过。
那日玄翊突破无情道第七重失败，遭剑气反噬，唇角溢出一缕鲜血。他屏退所有弟子，独自于静室调息。
夜深时，门被轻轻推开。赤璃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眼神坚定:“喝了吧，我知道您受伤了。”
“不必。”玄翊闭目不语。
“您若倒下了，谁守护这苍生天下？”她轻声问，将药碗放在他面前，“我知道您的道，不敢有所企求。只愿您平安。”
药气氤氲中，玄翊看见她指尖有刚刚愈合的伤痕。
九尾狐血可疗伤，但取血之痛堪比剜心。
他最终喝下了那碗药。
药液入喉，一股暖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乱窜的剑气渐渐平复。
翌日伤愈，他召来赤璃。少女脸上带着些许忐忑，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带。
“你可知何为无情道？”
赤璃点头，声音轻轻:“断情绝爱，心向大道。”
“既如此，你当明白，你我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
赤璃看着他，金色眼瞳中似有流光转动:“现在这样，就很好。”
玄翊默然。
那年后，人间冬季来得特别早，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下了三天三夜。赤璃像孩子般在雪中嬉戏，火红的身影在白雪间格外醒目。
“仙长，来看！我堆了个你！”她兴奋地喊着，指着一个小雪人，那雪人表情严肃，甚至还捏了把小小的雪剑。
玄翊站在廊下，不由莞尔。
赤璃回头看见他的笑容，一时怔在原地，连肩头落了雪都浑然不觉。
“肩上有雪。”玄翊提醒。
赤璃却快步走过来，伸手轻轻拂去他肩头的积雪:“仙长也有。”
那一刻，她的手指隔着衣料触碰到他的肩膀，雪花融化，湿润了一小片道袍。
翊渊的心境忽然波动了一瞬。
无情道心，竟因这点尘雪而泛起涟漪。
“以后不必再做这些无益之事。”他冷下声音，转身离去。
他没有看见身后，赤璃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
（四）
变故发生在又一个十年后的满月之夜。
玄翊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妖气自杂屋方向爆发，那力量纯净却狂暴，绝非寻常小妖所能有。
他御剑而至，见赤璃蜷缩在地，身后赫然展开赤色狐尾，流光溢彩，却明灭不定。